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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這時候已經不想再摻和這檔子事兒了,好在對方也沒想扒拉他,直截了當道:「事到如今,萬事都只管交給天子裁決吧!」
……
左驍衛大將軍聞訊之後,立時飛馬趕到了現場,告罪一聲之後,下令將恍若失魂的吳王單獨管束,眾屬下分押,又往玉泉祠後院去拜見吳王妃與成寧縣主。
吳王妃傷的厲害,不能起身,不便挪動,好在這玉泉祠因常年有貴人前來,也有位醫師在此坐值。
成寧縣主與吳王妃的幾名婢女幫她替換了衣衫,敷了傷藥,又使人從滿園狼藉中找了藥材出來,就近到被燒掉了一半的廚房中去煎。
左驍衛大將軍告罪一聲,隔著帘子問話:「王妃恕罪,實在是事關重大,不可不問……」
吳王妃的聲音在簾內響起,略有些孱弱,卻清晰可聞:「我知道,大將軍儘管問吧,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左驍衛大將軍親自帶了相關眾人入京求見天子。
吳王妃身受刀傷,原本左驍衛大將軍是要請她留在玉泉祠中修養的,不想她卻執意堅持要去面君,左驍衛大將軍勸不住,到底還是依從了她的心意。
天子上了年紀,更加注重保養,每日晨起之後喝的湯水都要年輕的宮人收集蒔花園內奇花異草上的露珠熬煮,略進一些,又要往靜室去打坐。
近侍們知曉天子的脾性,不敢在這時候攪擾,只是知曉左驍衛大將軍乃是天子心腹,又執掌京師駐軍,職權甚重,忽然間入宮請見,想來也是出了大事。
躊躇再三,到底還是放輕腳步,小心翼翼的在靜室外回稟了。
靜室之內,天子並無回應,近侍卻仍舊保持著躬身的姿勢,不敢輕慢。
如是過去半晌,才聽天子徐徐吐出一口濁氣,吩咐道:「更衣,讓他們到南松閣覲見。」
近侍恭敬領命。
左驍衛大將軍在南松閣拜見天子,之後又將自己所勘得的消息一一講出。
從最開始吳王同吳王妃交代一句,往玉泉祠清修,到信王牽頭請諸王為天子壽誕備禮,再到吳王妃久侯吳王不至,親自往玉泉祠去尋人,乃至於成寧縣主在其中發揮的作用,以及之後玉泉祠中的那場混戰和之後抓到的那幾個人……
天子靜靜聽他說完,臉色難辨喜怒,只吩咐了一句:「傳諸王入宮。」
再瞥了眼臉色蒼白,跪在地上的吳王妃,又加了一句:「把定國公也請來吧。」
吳王妃低垂著的眼睫不易察覺的動了一下。
天子說的是「請」,而不是「傳」。
這之於她來說,實在是個好消息。
而吳王跪在一側,卻是心下戰慄,不由得膝行兩步近前意圖求饒,卻在觸及到天子淡漠的目光之後猛地停住,繼而汗如雨下。
信王此時尚且不知玉泉祠中的那場變故,只是聽聞天子傳召,便料得事成,按捺住滿腹欣喜入了宮,見到其餘幾位被封王的兄弟之後,臉上也露出與他們如出一轍的疑惑來,兄弟幾個一道進了南松閣,就見地上跪著好些人。
再仔細一瞧,吳王夫妻倆、成寧縣主,還有天子的心腹左驍衛大將軍。
諸王心下同時犯起了嘀咕,臉上卻不敢顯露,老老實實的向天子叩頭請安,卻不曾聽見叫起。
天子沒有將目光投向他們,而是問成寧縣主:「你怎麼會去玉泉祠?」
成寧縣主臉上驚慌之色未消,恭敬回道:「日前是父王忌日,孫女前幾天便使人往玉泉祠去送信,想在那兒為父王做九日的道場。」
天子點點頭,不置可否,而是問自己的心腹:「確實在幾日前便使人往玉泉祠了嗎?」
心腹應聲:「是,正如縣主所說。」
天子又問:「齊國公府上,可準備了做道場的一干器物?上山的時候,帶了幾日的衣食?」
心腹道:「縣主對於已故東宮的孝道無可指摘,諸事都很齊全。」
天子仍舊再問:「太子妃知不知道?」
心腹道:「縣主一早便稟告過太子妃了,太子妃也準備了好些東西,只是近來太子妃頭風犯了,正在吃藥,便不曾同去。」
天子的臉色終於稍稍和緩了幾分,向成寧縣主道:「起來吧。你父親故去多年,難為你還如此牽腸掛肚。」
成寧縣主流淚道:「天不假年,父王早逝,只是孫女再如何難過,只怕也無法與皇祖父白髮人送黑髮人相比,只盼著能替父王盡孝,寬慰您一二……」
天子欣然頷首,卻沒再說什麼,而是忽的轉頭去看信王:「你怎麼忽然想起來聯合諸王,給朕做壽了?」
信王心頭猛地一跳,神色卻平和如舊,再度叩首,滿面濡慕道:「父皇的聖誕就要到了,兒臣想著,您御極多年,什麼稀罕的東西沒見過?再送從前您收到過的東西,也沒意思,倒不如從兒子們的封地上尋了民間吉祥之物進上,以此恭賀父皇萬壽,福祿無極……」
天子那雙蒼老卻鋒利的眼眸注視著他,緩緩道:「是否是你察覺到吳王離京,然後設計了整件事情?」
這句話落地之後,信王的心臟都漏跳了幾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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