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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教養東宮的長子,是為了向天下彰顯她的態度,表明東宮的地位不容動搖,並不是真的膝下寂寞,就算他想送過去,母后還嫌孩子多了煩呢。
他說:「這個孩子會在咱們身邊長大。」
太子妃喜極而泣。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孩子們逐漸長大,而趙王卻仍舊違背祖制留於京中,紀明桓知道,這是父皇仍舊沒有下定決心的緣故。
否則他們兄弟四個,為什麼只有趙王留在京城,另外兩個弟弟卻都久居封地?
他只能等。
父皇上了年紀,脾氣越發古怪,每每遊獵行宴,趙王都更加能夠得到父皇的歡心,尤其是在母后薨逝之後,他在東宮愈發艱難。
好在長子的確爭氣,在父皇面前能夠跟趙王分庭抗禮,他能夠感覺得出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父皇的目光落在自己長子身上的時間愈發久了。
他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又這麼過了兩年,終於有人上疏要求趙王就藩,又有朝臣忖度著天子心意,請求建皇太孫,對此天子不置可否,卻叫在京的諸皇子皇孫齊齊寫一篇策文呈上,對此事進行評述。
在京的皇子,也唯有他與趙王罷了,而皇孫,也唯有東宮與趙王府的子嗣們在京。
紀明桓心知成事與否便在此刻,連夜召集了心腹要人商議該當如何處置,就在此時,卻有東宮屬官悄悄來稟,道是太子妃近來也曾經傳召母家之人問詢此事。
起初紀明桓還不覺得有什麼,再一細問,太子妃千辛萬苦淘換來的策文哪裡是給長子的,卻是要給她親自養大的次子鋪路!
紀明桓得知此事之後那一瞬間的感覺,真的非常複雜。
他很想問問太子妃,她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常人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遠的她看不到,他跟趙王就杵在她跟前,她也看不到?!
他跟趙王是親兄弟啊,同父同母,身體裡流著一樣的血,就為了這個位置,現在鬧得你死我活,有我沒他,現在她這個做母親的,居然主動推著兩個兒子走向你死我活的道路?!
這感覺就像是他在走獨木橋,前邊有一坨屎,他小心翼翼的躲避著千萬別碰到,然後他身後有個人按住他的頭,讓他的面孔三百六十度的徜徉在那坨屎里邊,還飽含關心的問:「夠不夠吃?不夠還有。」
紀明桓忍著滿腹怒火到了太子妃的寢殿。
當天晚上,太子妃身邊的親信便因為照拂皇孫粗心,以至於皇孫染疾而被杖殺,僅剩的幾個也被遣返回太子妃母家。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太子妃的母家當然要進宮請罪,這一回,紀明桓半點給太子妃保存顏面的心思都沒有了,而是清楚明白的告訴太子妃的母家兄長:
要麼讓太子妃從今天起開始養病,將皇孫交給照拂過自己的乳母顧看。
要麼趕緊讓她暴斃,早死早超生,不要害的孤兩個嫡子生隙,來日骨肉相殘。
太子妃的哥哥也很懵啊——天子考校皇子皇孫策論的事情他們也知道,妹妹打發人回家求助,他們還以為是幫大外甥求的呢,這怎麼可能不竭盡全力?
誰知道她是給小兒子求的啊!
消息傳回府上,全家默然,這事兒錯在太子妃,有這麼一個娘在中間挑撥,兩位皇孫早晚要成仇人,可要是真送她去死……
家裡邊就這麼一個小閨女啊!
再說,一旦太子妃薨逝,天子必然要再為東宮選妃,有了後娘未必沒有後爹,來日東宮再有了嫡出之子,兩位皇孫又該當如何?
那這買賣不是賠的底兒掉嗎!
太子妃的爹娘幾乎要哭成淚人,跪在父母面前把頭都磕破了,最後終是選了第一條,叫太子妃開始養病,小皇孫交給太子的乳母教養。
等到了考校策論這日,東宮次子便以染病為由沒有出席,對此天子只是一聲冷笑,倒是東宮長子博得頭籌,深得上心。
又三日之後,天子降旨冊立東宮嫡出長子為皇太孫,令趙王離京就藩。
之後的日子,就像是按下了快進鍵一樣,一天天過得飛快。
直到天子大行,紀明桓也做了天子。
長子順理成章的被冊封為皇太子,太子妃不可避免的升任為皇后,倒是嫡次子被他刻意壓制,沒有封王,其餘諸子也是這般。
自己吃過的苦頭,實在不想讓兒子再吃一遍了。
太子妃做了皇后,卻仍舊在養病,起初還能如此含糊,等到了第二年春親蠶禮的時候,便不能再如此馬虎了。
親蠶禮須得由中宮親自操持,若由嬪御主持,對於皇太子的聲望也是一種打擊,而他後宮之中位尊的妃嬪們皆有皇子,他更不想給其餘兒子不該有的期望。
紀明桓去了皇后宮中,皇后瘦的只剩了一把骨頭,跪在地上痛哭懊悔,渾然看不出昔年大婚時豐潤鮮活的樣子了。
紀明桓審視的看了她很久,終於還是宣布皇后病癒,至此開始執掌六宮。
先前的數年養病生涯極好的磨礪了皇后的性情,起碼再度見到兩個親生兒子之後,紀明桓沒發現她格外偏寵哪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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