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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下巴陵王心中有了疑慮,回頭再想,就隱約了悟出點什麼了。
那等情狀之下,裴夫人必須誕下男嗣才行!
……
巴陵王府上的人剛剛一動,裴仁昉就得知消息了,她正準備把設好的套兒丟過去——一個年近六旬,姓柳的接生婆。
從她嘴裡吐露出的所謂真相,足以填飽巴陵王飽含疑慮的肚腹了。
如果他對裴家心存善意,那這個套就只是一點無害的餌料,如若他當真起了什麼心思……
那這個說話九真一假的接生婆,就會成為巴陵王捏造假證、私設人證,意圖脅迫要員為他效命的鐵證,在天子面前給予他重重一擊!
對於當今而言,一個女扮男裝的官員其實無足輕重,但是一個曾經被議儲、血緣同先帝極其接近的親王,很重要!
柳婆子這個餌被放出去了,與此同時,裴仁昉得到消息,還有另外的人手,正盯著巴陵王府,甚至於隱隱約約的同自家此時正在做的事情,有些異曲同工之效……
裴仁昉聽得愕然,沉思幾瞬之後,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來。
她關注著巴陵王府,是因為自身隱秘,這個人呢,又是因為什麼?!
更別說對方不僅僅是在借勢引導巴陵王入彀,還諳知裴家隱藏多年的秘密……
裴仁昉心生悚然,馬上改換官服,入宮請見。
朱元璋聽說之後高興的直拍大腿:「咱就喜歡這種既有能力,又有眼力見的人!」
卻也不曾急於召見,而是晾了她一個時辰。
裴仁昉在外等待許久,卻不曾等到天子傳召,而她秉持著一顆十八年後又是一名靚女的心態,從始至終都穩如泰山,氣定神閒。
空間裡邊皇帝們聽說這事兒之後,都不由得唏噓起來。
「看這架勢,上一世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
「那個油王,啊不,巴陵王,或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裴仁昉卻也未必不是背後手持彈弓準備打鳥的那個人。」
朱元璋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這才打發人去傳話。
他不在乎裴仁昉身上的秘密,正如同他也不在乎姜麗娘身上的秘密一樣。
他真正在乎的只有一點——你有多少本事,能做多少事?
常言道難得糊塗,皇帝垂拱而治,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
裴仁昉終於等到了天子身邊的近侍,對方見到她之後,先是客氣的行了一禮,笑問道:「多年未見,裴郎安好?」
裴仁昉心頭微松,笑著應聲:「托福,諸事皆好。」
內侍笑了笑,又正色轉述天子的話:「陛下問裴郎,時下各處官署均為申初(下午三點)散值,是否有過於懶散之嫌呢?」
裴仁昉:「……」
裴仁昉不明所以:「什麼?」
她很快反應過來:「臣自願為國盡忠,只恨一日十二時辰太短,日後必將兢兢業業,焚膏繼晷,不敢有負聖恩!」
內侍滿意的點點頭,又委婉道:「只是您一個人的力量,又能有多大呢?」
裴仁昉:「……」
裴仁昉面無表情:「我願意在廷尉帶頭加值。」
內侍欣慰不已:「陛下又說,裴太傅雖然已經致仕,但身體卻還硬朗,而其朝堂之上歷代數代的經驗與韜略,又哪裡是年輕人能夠比擬的?要是裴太傅能號召幾個未曾出仕的士林名士,亦或者致仕之後的老臣,一起為國朝發光發熱,那該多好啊!」
裴仁昉:「……」
裴仁昉:「馬上就叫他發光發熱。」
內侍應了一聲,又道:「陛下還說,本朝的休沐之日仿佛有些過於多了,他看海外之書,有個叫做『明』的朝代,官員都很勤勉,一年只放三天假,還都活得很開心……」
裴仁昉:「……」
《 一 年只放三天假 ,還都活得很開 心 》
《重新定義「開心」》
內侍等了又等,卻始終不曾等到回話,終於忍不住催促:「裴郎?」
裴仁昉:「請耐心等待一會兒,我在思考。」
「嗯?」內侍不解道:「思考什麼?」
裴仁昉面無表情。
吾日三省吾身。
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呢?
一年只放三天假,跟死亡有什麼區別?
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嗎?
……
騷瑞。
……我真的需要這條命。
流下兩行淚。
第57章
裴仁昉出了宮, 一路騎馬回府,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輕快。
雖說早就想過破罐子破摔,再壞也不過就是一家四口齊齊上路, 可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呢?
能活著,總比死了好。
如今她這身份在天子處過了明路, 長久以來壓在肩頭的擔子,總算也可以放下了。
裴仁昉回到府上,馬上就往靜室去拜見祖父裴太傅, 將事情原委盡數告知。
自從裴仁昉中了狀元開了,裴太傅便不再干涉她行事,他年紀大了,管不了了——難道還能管兒孫們一輩子嗎?
此時聽孫女說起今日之事, 也不過一笑置之:「噢, 那很好啊,天子面前有了擔保, 日後行事也就有底氣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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