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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當反派不能要臉啊。
聽清楚韋仲之在自己窗戶外邊念得什麼之後,他馬上就出去了,不氣不惱,笑呵呵道:「仲之兄來啦?仲之兄請喝茶。仲之兄這是遇上什麼事了,怎麼如此生氣?我今下午就在此處當值,為天子盡忠,仲之兄若有不虞之事,不妨來跟我這個中書令說說,叫我開解一二?」
王越的行事風格就是,只要我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你。
臉面這種東西就是海綿里的水,今天丟了,明天再擠一擠,總會有的。
三省六位宰相,總要有人為陛下做帶路黨,既然如此,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
同僚討厭我,那就儘管討厭嘛,陛下喜歡我就好了啊!
當今天子尚未及冠,眼見著還能御極幾十載,我的好日子還在後邊呢!
哪怕運氣差點,當今創業未半而中途涼掉,新君繼位,但凡新君是個明白的,肯定也會喜歡我這種忠直勤懇、為天子考慮的大臣啊!
什麼,萬一之後繼位的是個昏君怎麼辦?
這不就觸及到我的強項了嗎?
王某人最擅長逢迎上意,做帶路黨啊!
嬴政吃花椒,贏麻了屬於是。
侍中韋仲之實在不像王越那樣豁的出去,與之糾纏良久,最後還是敗走麥城。
畢竟是涉及到兩位宰相的交鋒,當天下午三省還沒下值,事情就先一步傳出去了。
到晚上王越回府用飯,其子王遂不免憂心忡忡道:「阿耶這一回,可是把韋侍中給得罪狠了。」
「你又不懂了不是?」
王家人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有僕婢侍奉,這會兒王越就親自擼起袖子來給自己盛飯。
一邊盛,一邊跟兒子說:「今日下午鬧這一場,可謂各得其是。我得天子之心,韋仲之得其直,誰也沒輸。」
王遂不曾想事情還能這樣理解:「啊這……」
「你當三省的宰相們蠢嗎?他們難道真覺得是我王越故意要同他們為難?總歸是天子的意思罷了。」
王越嗤笑道:「三省六相之中,我第一個尊奉天子之令,後邊四個雖心有怏怏,但終究順從,不足為患,而韋仲之堅決不從……」
王遂試探著道:「阿耶該小心些他?」
「小心個屁!」
王越給了他腦袋上一巴掌:「韋仲之耿介樸直,最不需要擔憂,你豈不知君子可欺之以方?」
又狐疑不已:「你真是我兒子嗎?為什麼這麼蠢?不會跟紀王府似的,被賊人偷偷給換了吧?!」
王遂:「……」
裴夫人沒好氣的瞥了丈夫一眼:「別胡說。」
又道:「紀王府那位世子長在民間,倒不似一般的鄉野村夫,我先前在紀王太妃處見過一次,迎來送往都頗得體,到底是龍子鳳孫,非同凡響呢。」
王越倒不曾多想:「畢竟打小就被俞大儒看中收為弟子,後來又嫁了愛女嘛,名士左右耳濡目染,總會得些薰陶。」
轉而便將話題轉到了別處:「陛下昔年在周王府時,頗好百工優伶,我正準備投其所好,挑幾個合適的人送進宮去,既是給陛下逗樂,若真有個萬一,說不定便會是王家的救命稻草。」
裴夫人蹙眉道:「先帝孝期未出……」
王越擺手道:「我送的是男人,又不是美嬌娥,怕什麼?」
說到此處,又嘿嘿笑了兩聲,饒是身在家中,但還是壓低聲音:「陛下不就好這口嗎?南那個風喔!」
裴夫人:「……」
【嬴政點了個踩】
……
三省宰相們加班幾日之後,嬴政方才愕然驚覺(?),繼而在朝堂之上大加褒美,倍以崇揚。
王越立時便出列道:「臣聞海晏河清,聖人在而能臣出,天下大吉。這是即將天下大治的徵兆啊。」
其餘幾位宰相想著班都加了,要還是臭著臉站在這兒,叫天子不高興,那不是白加了嗎。
於是喪事喜辦,也紛紛出言表示天子聖德,臣下豈敢懈怠,如此云云。
只有侍中韋仲之不置一詞,始終堅持著不加班、不拍馬屁,按時上班,定點下班,此時其餘幾位宰相出列發聲,只有他手持笏板,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堪稱是三省宰相們中的一股清流。
嬴政對此很滿意。
一樣米養百種人,朝堂之上只有一種聲音,反倒不好。
韋仲之雖然不捧場加班,但自己手頭上的工作的確都是辦好了的,既然如此,嬴政當然也不會趕盡殺絕。
馬上下令從今以後中樞官員俸祿加倍以酬之。
朝臣們:「……」
Emmm。
能站在朝堂上的,都是五品往上,能在三省聽令的,都是中樞要臣,誰缺那點兒俸祿啊。
行叭。
有總比沒有好。
感謝陛下百忙之中打賞的仨瓜倆棗。
……
嬴政從來都不是會停歇下來的人,改半日制為全天制的事情做完,歇都不歇,便對準尚書省發難。
聖人講: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
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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