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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簡鉞公子的眼神,已經不再冰冷,而是溫柔異常,望向了高台之上,那個在百花之中安睡的美麗女子。

  怔怔的,眼裡,有了淚光。

  我也楞了,心想,難道這個女人,是簡鉞公子的心頭好?因為死去了,才導致他變的這樣變態?

  這時,從高台之後,緩緩走來一個藍衣裙帶的女子,面容恬靜,嘴唇未曾啟動,便聞聲音,想來又是蠱蟲的腹語道,公子,早日歇了吧,讓錦瑟夫人也可以安魂。

  錦……錦瑟?!

  我當下驚駭了,事qíng變的越來越複雜起來。

  藍衣女侍的話,剛剛落音,簡鉞公子的眼睛掃過我驚駭的表qíng,臉色也突然yīn沉起來,袖口飛出一道紅絲,緊緊勒住藍衣女侍的脖子,片刻之後,那可憐的藍衣女侍就魂歸西天。

  簡鉞公子的唇角dàng起一絲勾人的笑,他看了看周圍女侍,似是警告,又似是自言自語道,話多是非多,禍從口出啊,我好心斷了她的禍源!但是她卻被多嘴的蠱蟲所害。以後,不要在外人面前,“說話”這麼不注意!

  這時,一條瑩綠的小蟲子從藍衣女侍身上飛出,飛向了簡鉞公子手中的小瓷瓶中。

  簡鉞公子看了看驚駭的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藍衣女侍,眼中含笑,如同花開一樣,他說,看來,老天註定,一切都無從瞞你了。

  我看了看高台之上,長眠不醒的錦瑟夫人,又看了看簡鉞公子,想起了傳說之中的月光傾城,不由的問道:你就是那個將嬰兒金靴送往將軍府的……月光傾城?

  簡鉞公子看了看我,笑道,你覺得……我會有那麼老嗎?

  我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深藏不露的男子,問道,你到底是誰?

  簡鉞公子冷笑,說,我會告訴你的!我已經說了,要讓你陪我看完這場遊戲,免得我是個寂寞的嬴家!說到這裡,他又看了看身邊的花瑜,說,這是不是你給我娶來的新娘子啊?

  花瑜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但是眼睛裡冒出了一股妒火,熱辣辣的盯著我,恨恨的樣子。

  我警覺的看了看簡鉞公子,說,你想做什麼!

  簡鉞公子細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自己的下巴,如同蘭糙一樣,他眼神幽長,如蠱似惑的看著我說,俯身下來,聲音如魔,說道:dòng房啊!難道你不知道?

  說完,大笑,然後,他看著滿臉怒氣的我,說,dòng房之後,本公子,就告訴你,我是誰!還有,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遊戲!

  我直接蹦起來了,我說,你怎麼不去死呢!

  簡鉞公子笑了笑,眼神曖昧,聲音如蠱,說,誰讓你好奇心這麼重呢!我的新娘子!說完,吩咐那些滿眼寫滿了嫉妒的女侍,讓她們把我扔到他的寢室。

  離去時,他深深地回眸,看了看長眠不醒的錦瑟夫人。

  錦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chūn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qíng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第四章

  五十七:人生自古見不得,英雄白頭,美人遲暮。

  這是一間清冷的如同月宮的房間。

  蒼白的顏色,簡單的擺設,如同它的主人蒼白而無味的一生一樣。這也就是他為什麼突然決定不殺撞見了他那麼多秘密的我的原因。

  因為他曾經的生活蒼白至極,而頑劣的丁小仙,仿佛一抹艷麗的色彩,塗在了他的生命之中,綻開了別樣的色彩。所以,他饒有興趣的想要她,陪著自己,看完了下面的遊戲。

  他,簡鉞公子,自然不是什麼月光傾城。

  月光傾城早已死去。

  是的,月光傾城,就是他的師傅,也就是鳳凰教主——鳳凰。

  很多年前,當月光傾城愛上了錦瑟的時候,接受了殘忍的qíng人蠱。遺憾的是,錦瑟最終因為史東方背叛了月光傾城。

  月光傾城,也就是鳳凰,是一個多麼美的男子啊,這種美,讓他變得自私而自戀。

  自戀的不肯相信,他的小師妹,他的qíng人居然為了一個武將,而背叛了自己。這種蠱毒就是萬箭鑽心之疼,而且永生不死,永生不老的接受著這種殘酷的疼痛——唯一可以解除這種qíng人蠱的,就是月光傾城的qíng人——錦瑟的鮮血。

  鮮血淋身,蠱毒方破。

  但是,月光傾城沒有捨得傷害錦瑟,畢竟是自己曾深愛的人。於是,錦瑟跟著史東方回到了京城,他們雙棲雙飛,留下了深受蠱毒之害的月光傾城。

  後來,錦瑟為史東方生下了一個孩子……

  簡鉞公子說到這裡,眼神變得幽深如夜,笑容鬼魅,他輕輕地起身,看了看躺在chuáng上的我,說,你不想知道這個孩子是誰嗎?

  已經明白了真相的我,突然覺得呼吸艱難起來,原來是這樣!原來,他就是那個被賜了金靴的可憐嬰兒!

  簡鉞公子輕輕的扯起衣角,露出了一雙嬰兒大小金燦燦小靴子……我驚恐而絕望的大叫起來。

  此qíng此景,觸目驚心!

  簡鉞公子笑笑,眼波處的邪魅之氣盡露,已無蒼涼之感,似乎那些禁錮在嬰兒靴里、已經變形的腳,與他無關一樣。他說,怎樣,小仙?我還是變態嗎?我向辜負了我母親的深qíng厚意的男人、縱容他人傷害自己親生骨ròu的父親,送上一雙嬰兒金靴有什麼不妥嗎!

  說到這裡,他哈哈一笑,說,父親!他的愛子史笑燃的大婚之日,我這個曾為他孩兒的人,不能不送厚禮啊!

  我被困在chuáng上,只能看著簡鉞公子,看著他絕美的容顏之下,那種重重掩飾下的悲傷,我說,也就是說,那雙金靴不是月光傾城……

  簡鉞公子笑笑,說,師傅已經仙逝了。然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借用師傅的名義,只不過是史東方他總是記得自己搶走了一個叫月光傾城的男人的女人,又不曾珍惜。因為我擔心啊,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曾有一個兒子。一個生下來就被忽略了的兒子。師傅曾認為,我該痛恨皇上,可是我不恨皇上,我只恨那個要了我的母親、卻不能保護我母親,生了我、卻不能保全我的人!

  我看著簡鉞公子,看著他的自言自語,這麼多年來,流雲居中,他所有的心事,只能對著那些被他割掉了舌頭的女人說;或者說,他蒼白的人生之中,有太多的心事了,不能跟別人說,所以,他只能把這些女子割掉舌頭,才可以肆無忌憚的對她們表露著自己的痛苦和心事。

  而且,他痛恨所有女人的舌頭,因為當初的芙瑤就是用她刻毒的舌尖,將她們母子送上絕路的。

  她們美麗的軀殼,溫暖著他冰冷的雙足;她們永生的沉默,dàng滌著他內心近似變態的苦痛。

  想到那些被他割掉舌頭的女人,我不由的渾身發冷。

  這時簡鉞公子已經在我chuáng前了,他冷笑著,看著我,似乎是堪破了我所有的心事,他說,怎麼?你害怕我割掉你的舌頭?

  我沉默,不說話。去你奶奶的,養蠱蟲養多了,你都變成蠱蟲了!

  簡鉞公子俯身,溫柔的髮絲散落下來,落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我皺了皺眉頭,試圖躲閃,這一切,都落在了簡鉞公子的眼底。

  他嘴角噙笑,似是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qíng一樣,他說,怎麼?都要dòng房的人,還如此躲閃你的夫君啊?放心,我才不捨得你的小舌頭呢!

  我白了他一眼,說,放你大爺的狗屁!誰要和你dòng房了!

  簡鉞公子輕輕的掀開被角,表qíng曖昧至極,他說,怎麼?我的新娘子害羞了?說完,他就開心的笑,說,你那麼配合的坐上了轎子,不就是為了來找你的夫君我嗎?

  我看著他纖長的手扯動了被角,想到自己已經被那些侍女脫光的衣衫,臉都綠了,我說,你要是敢扯開被角,我就咬舌自殺!

  噢?簡鉞公子越發來了興趣,他微笑著,眼波撩人,他說,好吧!那你咬舌自殺吧!你要是敢不咬舌自殺!我就扯你的被角!

  他的話剛說完,我就知道自己倒霉透了,遇上一個軟硬不吃的傢伙。怎麼辦呢?還能怎麼辦呢?想到這裡,我知道自己只能咬舌自殺了,倒不是我想咬舌自殺,是他欺人太甚了,好像我不咬舌自殺,就是想要得到他的輕薄一樣。

  就在我閉上眼睛,恨恨吐出舌頭,狠狠地咬下——一股澀澀的血腥味,浸漫了我的嘴巴,咿?原本柔軟的舌頭怎麼變得這麼堅硬?

  當我睜開眼睛時,才發現,簡鉞公子為了防止我咬舌,將自己的手指擱在我的牙齒上——鮮紅的血正順著他的手指輕輕的滴下,滴在了錦被上,滴在了一旁潔白的chuáng單上,開出了一朵妖斜的花朵。

  簡鉞公子愣了一下,繼而笑了,很促狹的笑容,他看了看那chuáng單和錦被,對我說,好了,明天早晨,我就喚綠涯過來,幫我收拾chuáng鋪啊……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當時就氣昏了,我說,你要是敢這麼做,老娘拼了,也要將你給大卸八塊!

  簡鉞公子看著我又急又羞的表qíng,饒有興趣的樣子,說,哎,這會說話的小寵物,絕對是比不會說話的那些啞巴木頭要有趣的多!

  我說,你去死吧!你這個死變態,誰是你的寵物啊!你這個死變態,你就算是受盡了人間苦楚!我就是同qíng的你身世,但是你也不該殺死那麼多少女!她們有血有ròu有父母!你這個無恥的男人!

  簡鉞公子看著我,樣子異常沉靜,他說,她們若是沒有血,我才懶得殺她們呢!làng費我的感qíng!

  我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我說,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自私很變態!

  簡鉞公子冷笑,說,有沒有人告訴你,我殺人不眨眼!

  我繼續咬牙切齒,老娘不怕!

  簡鉞公子繼續冷笑,我會讓你怕的!

  說完,大手一揮,那chuáng蓋在我身上的錦被已經被他扯起了大半邊,眼看就要離開我的身體了,我突然大哭起來,我說,我怕了。嗚嗚嗚。

  簡鉞公子沒有想到我會哭,而且哭得這麼傷心,當下也愣了。

  最後,他的手輕輕放下,那chuáng錦被有輕輕的落在了我身上,我看著他,看著他眉目之間突然閃爍過的不忍。

  那一刻的簡鉞公子,是善良的。

  後來,我才知道,簡鉞公子之所以,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的少女,就是為了一件事qíng,要用少女之血,保持他母親屍身的永遠不腐爛,而且永遠像年輕時一樣栩栩如生。

  他說,人生自古見不得,英雄白頭,美人遲暮。

  這也是錦瑟夫人死時說的話,她本來可以好好活著的,因為月光傾城已經醫治好了她的身體,但是,他醫治不好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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