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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段青衣、劉師爺、魏明川三人從人群之中翻越上來,企圖幫我擋住那枚飛鏢。段青衣可能是真qíng流露,而劉師爺嘛,要麼就是為了補救他給我帶來的傷害,要麼就是想保護段音衣,這太子還得復國啊,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被一毒鏢給改裝成天使呢?至於魏明川,純屬於湊熱鬧那類型,趁火打劫搞清他兩位哥哥以及一些江湖人士為何死於眠花台。

  但是就在我們四個人撞在一起之時,已經有一個男人牢牢的擋在了我的身前。

  羽子寒!

  因為,誰都不曾想到我會是六合彩的中獎者,包括羽子寒,所以他想施劍擋開飛鏢已經不可能,而素以“速度”而著稱於世的法豐方丈,又在見到流血之後,閉著眼睛不動。

  飛鏢就這樣直直的打入了他的肩胛之中,血色沾滿了他如雪的白衣,他的臉也突然變得蒼白異常。

  我愣在了原地,段青衣與劉師爺都愣在了原地!魏明川已退到了一邊。

  慕容碧鄰也被羽子寒的反應給驚住了,隨後,大怒,說,在你的劍下,可是死過無數的女人,何以偏偏這一個,你如此賣命!

  羽子寒一句話不說,唇色蒼白,而手中的霓虹劍也搖搖yù墜,就在他幾乎倒地的那一刻,他將霓虹劍穩穩的放在我的手裡,大口的喘息道:小仙,小仙。

  我跪倒在他的身邊,吃驚的看著手中的霓虹劍,問他,你這是做什麼?你少年才俊,你不會死的!

  羽子寒的呼吸有些困難起來,他很艱難的說,小仙,我很早就知道,你是為了霓虹劍而來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容歡你,但是,我剛才……才知道,有……有……毒鏢的時候,我……我,願……意為你擋!

  我的眼淚就在這時,抑制不住掉了下來,也不管段青衣在不在場,我說,羽子寒你個破地瓜,你這麼這麼傻啊!

  羽子寒的氣息已經弱了下去,在這一個,棋苑相處之時,這個冷面殺手的溫柔戲nüè,一時間都涌到了我的眼前,化做了淚眼紛飛。

  這時,慕容玉梳雙手沾著血爬了過來,她喊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沒有事吧?說完,扯住了劉師爺的衣角就哭。

  我當時也不知道該不該更正一下,她的女兒(通過慕容碧鄰的反映看來)我在這裡,不是劉師爺那頭肥豬。

  但是事qíng的突然讓我來不及悲傷,+多年的無所關聯,或者,我是她的命中之痛,但是她卻是不曾給我的生活帶來過什麼傷痛!更重要的是,我目前的悲傷被一個叫做羽子寒的男子占據著。

  羽子寒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拉過了慕容玉梳那雙被慕容碧鄰傷害了的胳膊,緩緩地放在我的手上,他說,這是你的姑娘,叫小仙。她……很漂亮……她的眼睛……很……大……她……

  慕容玉梳撫摸著我的手哭著跟了這羽子寒的話道:她的手……還是好小,可惜,為娘的……從小沒有牽過,她的頭髮……很黑,可是,為娘的……從來沒有給她梳過頭髮……她的眉心有一顆菱花一樣的痣,那是為娘的……唯一送給她的印記……

  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那幾乎被摧殘掉了的手臂,心裡突然涌dàng起了無數的傷悲。我突然想,如果,當年,我和另外一個孩子,不被慕容碧鄰給設計扔掉或送人的話,是不是我們生活在這個女人的膝下,將會帶給她很多的快樂;將會慢慢的長大,然後用自己的體貼和孝順,讓她忘記曾經有過一個男人帶給她的傷害;然後此時的她,不必滿身累累傷痕,雙目失明,她應該只是一個平常的居家婦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是這樣的突然,一個生活在傳說之中的,充滿了神秘色彩的女子,突然變成了自己的生身之母,突然就這樣傷痕累累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我不知道這眼淚該如何釋放下來。

  慕容碧鄰冷眼看著戲台上的一切,道:菱花痣!這印記,讓我在這十多年前的火海之中,放了將你救出火海的少年帶你走!因為,我知道,這個印記永遠不會銷滅掉的。而你,無論是不是在江南,也都會在我的掌握之中。所有的這一切,就是為了看到今天,你會在我的掌控之下,再次回到你命運的始處!回到江南!

  霓虹劍的訂單漂亮吧!誘人吧!哈哈哈哈。

  在這多年來,我經常會派人到你落腳的地方去看看你,可恨的是,他們的嘴巴里,你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好看,也越來越貪財,於是,我生氣了,再加上,你母親體內的毒藥已經累積到了極限,隨時將死去。所以,我就一張十萬兩huáng金的訂單,將你誘來了江南!我本來是想在大壽之後的今晚,將你活活殺死在你母親的身邊,讓她感受到你濕熱的鮮血在她臉上淌啊,淌啊,哈哈,讓她在死之前再斷一次腸!可遺憾的是,我的計劃落空了,恐怕,今天你們兩個會一起死!

  段青衣抽出了纏在腰間的天蠶軟劍,橫在了我們面前。一字一頓道:如果游紅絲是因愛成恨,你這女人,簡直就是因愛成狂!

  幕容碧鄰瞪著眼睛看著段青衣,冷笑道,你是不是看到她與寒少爺這麼親熱,心生嫉妒了?我告訴你,當年,我能讓你將這丁小仙帶走,就留下了你足夠的……

  慕容碧鄰的話還沒說完,法豐方丈的大佛珠已經打在了她的身上,不帶任何功力,他說,你要命了,不要總講一些那麼偏激的故事好不好,看台下還有小孩子的,會影響身心的,祖國的花朵的!沒良知!

  慕容碧鄰怒道,好,我不講!我殺!於是,她飛起袖口數朵毒鏢,零亂著向我打來。這時,我只感覺到慕容玉梳的耳朵輕微一動,整個人就像一團旋風一樣,用身體捲住了那些毒鏢,然後軟綿綿的纏住了驚在一旁的慕容碧鄰。

  在這一刻,慕容玉梳的身體變成了一條軟骨鎖,將慕容碧鄰緊緊地鎖了起來,然後,這條鎖越來越緊,慕容碧鄰的呼吸也越來越急,在她噴血而亡的那一刻,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慕容玉梳道:你不是中毒了嗎?你不是筋脈被我打斷了嗎?怎麼還有武功……

  慕容玉梳幾乎是硬咽著說道:其實,你是我妹妹,你的所有心思,不必說,我也能懂。因為……我們曾經一起長大。我……知道過……你心中的恨,只是沒有正視;我更知道你給我下了毒,但是我還是吃下了那毒藥,天天年年的吃,直到身體散軟,雙目為你所傷……這一招,就是為了今天,為了在你對我舉起最後的刺刀的時候,帶你走的-一碧鄰,不要恨我,我們手上都沾滿了累累的血,所愛的人,也已因你我淪落如此,或許,只有你我同時死去,這仇怨,才能完結。

  說完,只見鮮血橫飛,慕容碧鄰倒在了戲台之上。

  艷血遍地。

  慕容玉梳癱軟在她的旁邊,手輕輕摩挲過她的臉龐,淚水泫然,她說,我知道的,我能殺得了你,也是因為你肯讓我殺你。因為你對我落下了最終的防備,因為今生,我們雖然彼此傷害了這麼多年,但是,我們是姐妹。碧鄰,生,我不能把自己最愛的分給你,可是死,我將自己最愛的全部都給你!說完,右手摸索過戲台,摸索到韓子秋身上,然後,拼勁了自己身上的力氣,將慕容碧鄰的雙手和韓子秋的雙手緊緊地放到了一起。

  在那一刻,她的唇角劃開了一個明媚的笑,就好像,江南的繁花突然都盛開在她gān涸的眼眶裡。而她,終於同她最珍愛的兩個人在一起了。

  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我撲了上去,喊了一聲,娘!

  因為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傷痕累累的女子,是這樣匆忙的進入了我的生命,又將這樣匆忙的離去!

  她離去前,只跟我說了一句話。

  她說,小仙啊,這世界之上,唯一沒有解藥的毒,是愛qíng。

  三十一突然之間,我的世界天旋地轉

  解藥啊!

  這時,法豐方丈看了看氣思微弱了的羽子寒,沖我們叫到。

  劉師爺嘆道,沒有解藥的!慕容碧鄰已經說過了。可憐了這棋苑,就這樣瓦解了。說這話的時候,劉師爺仰著臉,似乎有想起了大理國的滅國之痛!

  法豐方丈之後一把抓開羽子寒的衣服,打算先取出毒鏢,這時一枚與段青衣頸項上一般無二的胭脂石落入了我的眼中,如火激燒,光芒刺目!

  劉師爺驚呼,二皇子!

  段青衣迅速俯身,驚異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羽子寒。

  我突然想起了幕容碧鄰致命一擊之前,說過的那半句被法豐方丈打斷的話——“當年,我能讓你將這丁小仙帶走,就留下了你足夠的……”

  這“足夠的”後面是什麼?

  是“籌碼”?

  這所謂的“籌碼”又是什麼?

  難道就是當年神秘失蹤的二皇子段灝明和小侍衛龍譽!

  我的猜測在段青衣看見羽子寒胸前的胭脂石落下的眼淚中得到了證實!這羽子寒果真是段青衣當年因為從玉滿堂的火海之中救我而遺失在江南的弟弟段灝明!

  突然之間,我的世界天旋地轉。

  段青衣拼命的從羽子寒的傷口之上吸毒,劉師爺在一邊勸阻,生怕救活不了二皇子段灝明,再搭上大皇子。但是這麼多的人,他又不能不有所顧忌,所以,沒有喊“太子”如何如何,而是,段青衣,不要這樣!回角浦見找到蔣瞎子,說不定會救下他的!

  “段青衣”這個名字,悠悠傳入羽子寒的耳朵時,他幾乎冰冷的身體,突然一震,俊美的臉蛋上,單薄的嘴唇顫抖著,幾乎是夢囈一般,段青衣……段青衣……哥哥……原來……你是……哥哥……我的哥……哥……我以為……你被……大火燒……死了……真好……你還活著……可是……可是……你……為什麼將灝明丟……了呢……為什麼……不把灝明……帶走……話沒說完,就昏死了過去。

  段青衣的眼淚急不可抑,掉落在地,但是他沒有時間對著懷裡的男子,辯解什麼,嘶吼什麼,只能一口一口,將他胸口的毒,給吸出來,防止它們擴散。

  可是,此時,段灝明心裡的“毒傷”,要比這胸口的毒疼痛百倍。

  我猜想,qíng景大抵如此。

  當年,那個軟弱的小孩,在高牆之外,面對熊熊的大火,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哥哥在裡面,久久,他只有焦灼的哭泣,放聲的哭泣,這是他唯一會做的!因為每一次,他這樣做的時候,自己的哥哥,那個眉目清秀的少年,都會恍如天神一樣出現,輕輕地抱起他,十指輕輕抹去,他腮邊的眼淚,哄他一句:灝明,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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