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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狠狠的咬了一口糖葫蘆,我說,斷腸?就你這點姿色?我覺得到時滿江南的老少爺們見了我被你這無恥的男人褻瀆了,他們才斷腸呢?

  羽子寒也不反駁,雙腿夾了一下馬肚,那匹負重的小馬就悠哉悠哉的開始走路,身後的小廝們抬著棺材的抬棺材,抱著藥罐的抱藥罐,齊刷刷的跟在我們身後。

  走上了長街,人來人往。

  羽子寒想了想,很溫柔的對我說,小仙,其實,你看,咱這麼一招搖,我也覺得對你姑娘家家的不好,但是,讓你進棺材抬著你,你又不聽。非要與我同乘一匹馬!我也為難啊!我還沒娶妻呢?我還沒生子呢?我若將來娶妻,我妻子如何想我?我若得子,我兒子將如何想我?我若……

  我安靜的坐在他身前,一邊身體努力前傾,保持同他的距離,一邊聽他戲謔的調笑,這個混蛋男人,等我今晚偷得霓虹劍將你大卸八塊!想到這裡,我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糖葫蘆,結果咬到了舌頭,疼得我吱歪了一下。

  羽子寒側身探頭看了看我,皺眉,gān嘛呢?咬舌自盡?你也不用這麼貞烈吧?說完哈哈大笑。

  我滿心的羞惱,卻不能對他還以顏色,要知道,我也不是吃素長大的,小偷麼?行走江湖麼?不學點武術防身,也得學點武術飛檐走壁的,只能狠狠的對著他瞪眼。

  當我轉臉的時候,卻看到我們家段青衣,正好騎著高頭大馬迎面而來,馬蹄得得輕盈,原本溫柔的臉上,卻在看到我和羽子寒後,變得線條堅硬了起來,兩條俊眉中間仿佛系成了疙瘩一般。那一刻,我真想暈死算了。

  蒼天啊大地啊,此刻的我,竟然在自己暗戀明戀加苦戀的段青衣同學面前,在這煌煌的大街上,跟這個叫羽子寒的男人如此曖昧的同乘一匹駿馬,此間郎qíng妾意,真是動人心魄,扣人心弦!

  段青衣清冷的眼睛微微一低,嘴唇抿的緊緊地。估計,他也沒想到我們三個人會如此戲劇xing的各懷鬼胎的聚合在一起。

  怪我麼?

  那天還不是段青衣為了自保將我一腳踹到羽子寒面前的麼?至今我都覺得我身體上還留著他的大腳印呢。而且也是他最新決定,將我踹入棋苑“色誘”霓虹劍。

  和段青衣jiāo錯的那一刻,我感覺段青衣的眼珠子都已經一百八十度斜視了,不知道是瞪我還是瞪羽子寒。而羽子寒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竟在那一刻,將他的大手撫過我烏黑的長髮,纖長的手指,一寸寸捲起,然後放在他的鼻尖處,輕嗅,然後溫柔的一笑,眼睛也劃向那個正在眼珠子一百八十度斜視的段青衣臉上。

  剎那間,我感覺到了一種很詭異的氣氛籠罩在我們三個面前。該如何說呢?我不能說殺機四伏。因為我不能臭美的以為,他們都能為我怎樣怎樣了。如果我長得再國色天香一點麼?我肯定會這麼認為啦。

  其實,段青衣,你不開心個屁!你左邊有關若兮,右邊有羽靈素。角浦的東南西北還有你指腹為婚的村妞甲乙丙丁。你多chūn風得意啊!杏花樓的chūn媽媽都對你chūn風十里揚州路,你還有什麼可以不開心的?

  想到這裡,我吧嘎吧嘎的啃糖葫蘆,來表示我的鎮定,我的問心無愧。

  我甚至想,如果我是段青衣的話,如果我對那個叫丁小仙的姑娘真是如他所說的那麼有qíng意的話,我一定毫不客氣將她從羽子寒馬上拉下來。可是,段青衣並沒有這麼做,他只是保持著一百八十度的斜視,風chuī起他的青色長袍,蕭瑟的在風中舞蹈。

  羽子寒臉上浮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沿著他唇角的淺淺紋路一直蔓延到他的眼睛裡,仿佛是chūn天的湖水一般,安靜而動dàng。

  段青衣離開後,羽子寒問我,對面的那個哥哥你不是看上眼了吧?早知道你這麼熱愛種地瓜的男人,我也去種地瓜去。

  我心虛的說,對不起,我不認識那個人。

  羽子寒笑,說,我沒說你認識啊。他怎麼可能認識你呢?他若認識你,你又同我這般曖昧,他該直接在街上自刎的!

  我還沒說完什麼,就聽到身後馬蹄疾馳。我當時想,太好了,我的王子來營救我了!如果真的是他,那麼這十萬huáng金,就讓它見鬼去吧!我只要段青衣。

  果然,真是段青衣,可是這個男人的身前卻載著關若兮,從我和羽子寒身邊疾馳而過,他青色的衣襟上滾皺的暗紋,如同滄桑的心事,落入白日晴天之下。

  那天,段青衣載著關若兮在我身邊來回飛馳了三個來回,而我狠狠的將那隻糖葫蘆啃完之後,又將竹籤啃掉了。

  二十三棋苑chūn湖水微動

  自從被羽子寒撈回棋苑。我就在天衣閣里無所事事,只好對著空氣吐舌頭,盤算著老太太不久後的壽辰,就這樣,一直無所事事。

  我在外觀花,卻見羽子寒正在和武丁楚以及另外一個衣著看起來很銷魂的男子在花園裡翻泥土。羽子寒一見我,就笑,很熱qíng的招呼我,說,小仙哪,你看我種地瓜的樣子帥不帥啊?

  我沒理他,直接奔回了天衣閣。到了天衣閣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另外的那個男人是馬蘭花!

  對!

  除了那個中年胖俠,還有誰能將一身白衣穿得這麼令人yù罷不能、yù仙yù死、顛倒眾生呢?他怎麼會來到棋苑?這世界,突然瘋狂得一發不可收拾。

  思考完了馬蘭花這個論題後,我突然想起,貌似已經有很長時間,我沒有進行偷盜行為了。作為一個有職業道德的賊,這簡直是奇恥大rǔ!所以,我的小內心,開始撲通撲通的跳,開始尋思,我該去偷老夫人念佛的木魚呢?還是該去偷劉嬸收拾房間用的抹布呢?或者柳五爺的鬍子?碧珠的碎銀花紋耳釘?不管那麼多,總之,我該去偷點東西,安撫一下,我今天備受羽子寒摧殘的幼小心靈。

  要說這老夫人,魏明川口中那個qíng途顛簸的慕容玉梳,我進入棋苑這麼長時間,還真是未曾睹此真容。或者,我真該去一趟佛心堂。

  想到這裡,我就悄悄地起身,穿過亭台花榭,避開羽子寒和武丁楚所在的花園,向下院走去。我的所有施展才華、協助我偷盜的小器具都在下院住處。

  回到原來的住處時,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我又想起不久前的那個夜晚,暖容莫名其妙的殘死,紅艷猙獰的血,慘白悽厲的牆,一雙在身後仿佛含笑看著這一切導演這一切的雙眼,充滿了詭異的笑容,殘忍而冷靜。我甚至有種感覺,暖容的死或許是因為我而起,如果真是這樣,我絕對難以原諒自己。可是,這怎麼會和我有原因呢?

  江南,棋苑,霓虹劍,以及這隨後而來的所有所有的事qíng,猶如一團無法解開的謎團,難道真的是一個巨大的謎團麼?永遠解不開了麼?

  我俯身在自己的小布搭里找東西,這時有人像鬼魂一樣,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女聲yīn惻,說,小仙,小仙哪。

  我猛然一抬頭,卻見劉嬸正在揣著手,滿臉狐疑的看著我。她說,小仙姑娘,你這是gān嘛?

  我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一下,心想,還能gān嗎,找我的小撬刀和百探針唄。你當我是段青衣那樣的高手麼?給他一碗麵條,就能將整個皇宮的鎖給撬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機靈的我,竟然不知道怎樣回答劉嬸的話,可能今天在兩位帥哥糾結的眼神中,智商已經直線降為負無窮了。

  劉嬸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繡花小布搭,說,小仙姑娘,你在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呢?

  我張張嘴巴,卻聽到有人掀起門帘走來,只見羽靈素的大丫頭念慈,垂髮小髻,鵝huángchūn衫,黛眉輕掃。見到劉嬸,她盈盈一笑,然後對我說,小仙姑娘,我可是找了你很久。天衣閣里不見姑娘,只好尋到了這裡。我們家小姐正在聚香小築等著姑娘呢。說到這裡。她抬眸看了看劉嬸,莞爾一笑,當然,請小仙姑娘的可不是我家小姐,而是寒少爺呢。

  劉嬸訕訕一笑,說,原來是寒少爺有請呢。

  念慈笑,說,可是呢,劉嬸,寒少爺正在和小姐商談老夫人大壽的事qíng,大概是如何準備云云。然後想起了小仙姑娘,想來,小仙姑娘素來點子多,所以,就有請了,看看能給老夫人怎樣的驚喜呢。

  劉嬸說,既然這樣,你還不趕緊帶小仙姑娘去。老夫人和寒少爺的事qíng,也不該是我們的人能管的,你們去就是。

  我跟著念慈帶著繡花小布搭離開了下院,劉嬸的眼睛好象一把鎖,緊緊的鎖在我的影子上。我問念慈,怎麼了?你們都這麼懼怕劉嬸?羽靈素不是把後娘養的吧?身為小姐,連一個下人僕婦都要懼怕?

  念慈拈手微笑,小仙姑娘多心了,哪有的事qíng呢。

  我看了看念慈,安靜了下來。果然是大家的丫頭,說話行事對誰都這麼滴水不漏的。我真討厭這個地方,一點都不生動。

  我擔心羽子寒盯上我的繡花布搭,所以,在去聚香小築找羽靈素之前,先回了天衣閣,將繡花布搭小心的放在枕頭下面,才起身去見羽靈素。

  我原以為,聚香小築中,又要同那位人面shòu心的羽子寒大人廝殺一番,結果卻只見到了羽靈素,不見了大公子。

  不知道老天為什麼會生出這麼惹人憐愛的女子,供給男人們幻想,供給女人們嫉妒。我確實喜歡她水媚柔滑的眼波,總是有那麼多的內容和心事在裡面,沉寂著,壓抑著。這深閨中的女子,難道就該是這種模樣?

  羽靈素問我,離開棋苑的這些日子,是否見到了段青衣?她說,眼神一抹蒼涼,如同著了魔一般,道,小仙,我一定要見見段青衣。

  我嘟了嘟嘴巴,段青衣,有什麼好見的呢?就一種地瓜的男青年唄。長的比地瓜好看那麼一點,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早忘記早超生啦。

  羽靈素的眼淚一下子冒了出來,仰著慘白的小臉看者我說,你可知道,母親大人壽辰之後,我就要嫁入淮北魏家麼?就是要入淮北,你也該讓我心安的離去。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見他一面,問他是不是還記得江南的羽靈素?

  我不理解的看了她一眼,你見了段青衣又怎樣?一起私奔回角浦麼?你知道角浦的老鼠有多麼大?告訴你,比段青衣那貓娘養的腦袋都大!

  羽靈素說,我只是想看看他,我只是想看看他,我任命了,我不會跟著他離開的。小仙,真的,就是為了棋苑,我也不能跟著段青衣私奔的。母親大人也饒恕不了我們,淮北魏家也饒恕不了我們的。

  我訥訥,心裡有點小小的酸,但是卻因為她的眼淚變得柔軟。我很想問問她,你這近乎病態的痴狂,僅僅只是因為這一面之緣麼?若是如此,這段青衣還真是無所不偷啊,連女孩子的心都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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