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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逾白:「我覺得以這個時間點的路況而言,坐地鐵過去更快。」他沒忘記祖國大都市的傍晚,路面交通會是一道多麼盛大的風景。

  而聞溯一聽他這麼說,點了下頭:「也是,那走吧。」

  聞溯熄火、拔鑰匙、拿手機、開車門,動作一氣呵成。

  江逾白麻木地抬起臉:「你不要這麼理直氣壯好嗎。」

  聞溯一笑:「那我們開車過去。」

  朋友發來的幾家餐廳都在南京路步行街,於是江逾白報了這個地名給聞溯,但沒有說具體的餐廳名。

  一路導航過去。

  路上雖然擁堵,但花的時間不算久。江逾白下車前很有禮貌地和聞溯說了聲謝謝。爾後他進商場,聞溯去停車。

  他挑的是家西餐廳。

  雖然已經從加拿大回國,而祖國河山遍地美食,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西南人,他對江浙滬這片區域的食物終究提不起太大的期待,西餐反倒成了不會踩大雷的選擇。

  朋友在微信上說已經訂好了位置。江逾白和服務生報了桌號,被領過去,卻發現坐在位置上的不是約他的那個人。

  是路岐雲。

  路岐雲的長相和氣質是斯文優雅那一掛,眉眼溫和不露鋒芒。他和江逾白同屆,但比江逾白提早一年畢業,無論家世還是能力,都非常優秀。

  他訂了臨窗的座位,被夕陽染成玫瑰色的天空就在身後,向下一望便能將次第亮起燈火的步行街收進視線。

  「抱歉,如果我直接約你,你肯定不會答應,所以找了老吳幫忙,你別怪他。」路岐雲起身,繞到對面,為江逾白拉開座椅。

  「看出來了。」江逾白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如果十幾歲的江逾白,這種情況他從來是甩臉就走,並且還要把那個中間人罵一頓。但現在他二十多歲,雖然不能算懂了為人處事的圓滑,但也知道什麼叫做給他人體面也是讓自己體面。

  他坐進椅中,接過服務生遞來的菜單。

  「給你帶的花。」路岐雲拿起身側座位上那一大束花,給江逾白遞過去。

  這是一束香檳色玫瑰,被燈光和夕陽渲染得分外瑰麗。他的用詞也很柔和,是「帶」,而非「送」。

  江逾白合上菜單,對一旁的服務生點了道牛排。

  「好吧,花不願意收,那別的禮物總是可以的吧?」

  路岐雲讀懂江逾白的拒絕,並未露出失望,溫和笑笑,把花放回去,然後將另一個小巧的東西遞到江逾白面前,「一張書籤,恭喜畢業。」

  江逾白垂下眼。

  路岐雲很少讓江逾白反感,縱使他的追求一向明目張胆。

  他和江逾白在同一個學院,對江逾白照顧有加,但送禮物時從不會裹挾情誼迫使江逾白收下,或者帶上祈求的情緒,一旦江逾白流露出不喜,他便會自己收回去。

  江逾白偶爾會接受一些,比如這種便宜的、沒什麼象徵意義的東西。

  「謝謝。」江逾白把書籤拿到自己這邊放下。

  對面人眼底笑意更濃。

  「你還沒點餐。」江逾白提醒了一句。

  而這話音一落,他的肩膀被一隻手按住,頭頂傳來低沉的嗓音:「松鼠。」

  江逾白抬頭。

  來人是聞溯。

  絢爛的夕暉將聞溯五官輪廓勾勒得深邃,琥珀色的眼睛裡有細碎光芒在浮動。這個慣來冷著臉的人此刻表情算不上冷淡,但眼裡的情緒分明是不約。

  而他的意思也很明確,他要在這裡坐下,他要和江逾白一起吃飯。

  江逾白和聞溯對視片刻,往內讓出位置。

  和路岐雲對做座的人變成聞溯。

  聞溯拿起江逾白那份菜單,要了和他一樣的主食,加了一瓶酒,然後合上、遞還給服務生,看向路岐云:「你好。」

  「你好。」路岐雲也點完餐,不緊不慢回道。

  餐桌上的氛圍變得詭異。

  江逾白已經不是會主動挑起話題的性格,何況身旁兩個人一個是前男友,一個是追求者。他吃了點餐前麵包,偏頭看向窗外。

  他和聞溯的兩份牛排先上來,同樣的醬汁和熟度,只在例湯上有所不同。

  聞溯迅速切好自己那份,推向江逾白。

  他的姿態太過熟稔太過自然,和從前的場景完全重合,江逾白下意識便做了交換,吃下第一口,才想起已經隔了七年,這樣並不妥。

  江逾白動作頓了一下,聞溯敏銳地察覺,問:「不合口味?」

  如果仔細聽會發現這話其實藏著別的情緒。一旦江逾白回個「嗯」,或者「是」,他會立刻帶人走。

  可惜江逾白的回答是「沒有」。

  玫瑰色的雲層在夜色的侵蝕下逐漸變成深紫,等到最後一縷天光被吞沒,天空徹底化作一片深墨。

  亮起燈的東方明珠襯得夜幕里的月亮黯然失色。江逾白一邊吃一邊瞄兩眼,心想著上海的夜景不也就是個光污染,哪有吹的那麼好看,突然聽見聞溯手機響了。

  他餘光瞄過去,看見聞溯掏出手機後輕輕皺起眉,一副想拒接但又拒絕不掉的樣子。

  「接吧。」江逾白說。

  聞溯按下接聽。

  是工作上的電話。江逾白離得近,聽出對面的人講的是英語,像打機·關·槍一樣說得又快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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