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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術真是太卷了,還是搞音樂比較適合我。」他搖著頭悻悻感慨。聞溯抬手把他眼睛蒙住:「時間不早,該睡了。」

  江逾白不聽,一爪子揮開聞溯的手,繼續這個話題:「如果不考慮我,你肯定會出國的吧?」

  「國內好的大學不比國外差。」

  「我知道,清華在世界大學排名里也是很靠前的,但麻省理工斯坦福帝國理工聽起來更帥。而且麻省理工很多學科的世界排名都是第一,我希望你能去最好的。」

  江逾白聲音越來越低,但並非染上困意的低綿,聞溯又一次把他眼睛捂住:「你還不困?」

  「現在壓力給到我這裡了,我超級精神。」江逾白在被子裡踢了他一腳。

  聞溯一嘆:「你似乎真的很有精神。」

  隔著被子看不清聞溯如何動作,但陰影起伏間江逾白驟然一縮,著了火似的急匆匆一翻身,滾回了自己被子裡,三兩下把邊角壓好,再把臉一蒙:「睡了這就睡,晚安!」

  但道完晚安不過三秒,他又忍不住掀開被子露出臉:「其實你已從一開始就在套路我吧?」

  「嗯?」聞溯下床關掉夜燈,哼出一道似是疑惑的單音。

  臥室徹底暗下去,視野籠上如紗的幽影。江逾白在被子捲兒里動了動:「先是套路我答應和你發展明面上的關係,再套路我住你那去,最後套路我答應和你發展暗地裡的關係。」

  「挺聰明的,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聞溯輕聲一笑,往他發頂上揉了揉,「別東想西想了,晚安。」

  翌日是周日。

  衛嵐在9點前就走了,離開前在餐桌上留了兩份早餐。江逾白也沒睡到太晚,他得去上大提琴課,和聞溯一起吃完早飯,便出了門。

  接下來的日子,江逾白的生活平平無奇,每天練琴、學習,見縫插針打兩盤遊戲,到了吃飯時間,就和聞溯一起去阿福副食店。

  天氣似乎也沒什麼變化,雖然冷颼颼,但對身強體壯的少年人來說,T恤加上外套便也足夠。

  10班組織了一次測試。六門科目一天考完,襲擊來得相當突然。

  沒有聞溯幫忙劃重點、搞針對性訓練,江逾白考得不如上一次好,物理和數學沒有及格,生物化學堪堪擦線。

  這又是個改錯題的周末。

  夜色四合,弦月半升,高樓外車燈閃爍如洪,城市主幹路堵得水泄不通。

  高樓里江逾白和聞溯掛著語音,坐在撤掉了跑馬燈主機箱、收拾出桌面的書桌前,寫一行字嘆一句,寫一行字嘆一句,仿佛是月夜裡的哲學家。

  「溯啊,你說無窮大到底有多大,無窮小又該有多小?人類是一種處處受限的生命,有限的生命憑什麼能定義無窮?又有什麼資格定義無窮?」

  「溯啊,第3題,我算出當x趨近於0時,f(x)的極限是不存在的。可我算出來不存在,他就真的不存在嗎?萬一在更高維的宇宙里人家就存在了呢。」

  「溯啊,學習是沒有意義的,就如同人這一生,從出生起就註定奔赴死亡……」

  「停。」耳機另一頭的聞溯很無奈,「你已經連續改了1個小時的錯題了,現在休息五分鐘。」

  「不。」江逾白拒絕得不假思索,接著露出一個精神渙散的笑容,「刀客塔,還不能休息哦。」

  聞溯生生頓了數秒:「那你繼續改錯題吧。」

  聞溯那邊響起了走動的聲音,江逾白沒太在意,繼續他的哲學思考與糾正錯題。但漸漸的,他聽見聞溯的背景音里多了車聲和鳴笛。

  「你去哪兒了啊?」江逾白悶悶地問,「你拋棄我出去玩了嗎?我也想出去玩。」

  「誰讓你錯了那麼多題。」聞溯說。

  江逾白哀嚎一聲,以頭搶桌,接著聽見聞溯對別人說了句什麼,然後是一道關上車門的聲音,以及網約車司機接到乘客後的播報。

  「你去哪裡玩啊,和誰玩,玩什麼?」江逾白更悶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鑽進聞溯車裡,讓他帶上他一起。

  「查崗麼這是?」聞溯嗓音帶笑。

  「不能查嗎?」

  「不是不能查,說了怕你生出嚮往,無心學習。」

  江逾白表情宛如上墳。

  聞溯又笑:「臉別癱,笑一笑,打起精神繼續做題。」

  江逾白:「…………」

  「不和你說話了。」他面無表情咕噥。

  江逾白重新抓起筆,一聲不吭地在草稿紙上寫起公式。

  聞溯也沒再開口。但兩個人都沒掛斷語音,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江逾白髮現他那裡安靜了。

  「你到地方了麼?」

  「松鼠,下樓,到小區門口來。」

  江逾白和聞溯同時開口。

  「我下樓幹什麼……你怎麼來我這裡了?」江逾白怔了一下,緊接著將轉椅往後一退,從椅子裡跳下來。

  「檢查你的精神狀態。」

  「你變了,你以前不會說這種話的。」

  笑意在江逾白眼裡盈溢開,他吐著槽,撈上外套快步離開臥室,到玄關換鞋,「但我媽可能回來。」

  聞溯語氣溫沉:「所以來帶你去我那。」

  江逾白一聽這話,立馬把外出穿的拖鞋踢掉,換成了球鞋,關掉家裡所有的燈。

  路燈招搖在寒夜裡。風意外的輕柔,掠過掛著弦月的天際,而弦月一角上還掛著流雲。江逾白一路飛跑出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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