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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滑過一個來回,想在一眾專業書籍里找到本適合打發的閒書。
好在還真讓她找著一本。
一本貝多芬奏鳴曲的曲譜,岑聲聲笑,看來晚上虞茵不是同她開玩笑, 周時慕是真的有被逼表演的經歷的。
她兩手小心翼翼地將這本放在最邊上的曲譜抽出來,饒有興致地翻開了第一頁。
章節的第一首曲譜正是《致愛麗絲》, 然而令她震驚的是,這頁上貼著的東西。
岑聲聲緊攥著手裡的東西,衝動地推開了周時慕的房門。
卻沒有想到推開門後入目的會是他半裸的畫面,嚇得她第一反應是驚慌失措地捂住眼睛,卻又在下一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有些欲蓋彌彰。
看都看過了,還有什麼好捂的。
又或者說,她,又有什麼不能看的呢?
岑聲聲哪怕耳根泛紅,兩頰發燙,卻還是堅定地將捂著眼睛的兩手移開,直白大膽的視線重又落在床邊站著的男人身上。
全程,周時慕什麼都沒有做,就只是靜默地站在那,目光淺淡地看著她的種種反應。
直到岑聲聲再次將單純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才又漫不經心地抬手,將手裡的吸水毛巾壓在頭髮上,上下隨意地揉搓著。
刻意有些寡淡的神色,也無法掩飾他周身的危險氣息。
岑聲聲不是沒有意識到周時慕的不同尋常,他明顯緊繃的肢體反應,以及狀似隨意地擦著頭髮的動作。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眼自己,卻一直沒有開口。
緊張嗎?
當然緊張,那剎那,岑聲聲甚至快要忘記了她突兀衝動地在深夜推開周時慕的臥室門的初始目的是為了什麼了。
不自覺攥緊的手指,摩挲到手心中不容忽視的觸感,岑聲聲終於回過些神。
視線往上,追著他上下揮動著的手臂。
確定自己看清楚的那瞬,岑聲聲唇張了張,卻啞聲半晌說不出一句話,眼淚就已經不受控制地順著眼角滾落。
她幾乎是絲毫不猶豫地幾步上前,抬手緊緊抓住他的左手臂,那上面有很長一條疤痕,帶著剛拆完線的痕跡,新生的皮膚泛著透白的粉,在勁瘦冷白的手臂上顯得突兀的很。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破皮嗎?」她一開口就止不住帶上了哭腔,「周時慕,你還說你不疼?」
周時慕因為她突然的靠近而呼吸錯亂,手臂也被她倔強地攥著,他只覺得從後脊升騰出股極重的破壞欲,他在極力壓制。
壓著情緒低聲哄她,「聲聲,別哭。」
「只是看著嚇人,真的不疼。」他抬手指腹輕柔地拂過她眼角的淚痕,「我說不疼就是真的不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嗯?」
還說沒有騙她。
岑聲聲仰頭,定定地看著他的臉,「那這個呢?告訴我為什麼我寫給餐廳鋼琴老師的便簽會在你這裡?」
她現在什麼都想不明白,卻又好像只差一點就能摸清楚所有的事情。
原來那晚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就連虞茵問她在哪裡,她驅車來接她,她說只是湊巧來接喝醉的陸宴周和周時慕……
一切的一切,她原本以為的所有的巧合,原來全都不是巧合。
不是不知道周時慕對自己不一樣,在那晚從春城佳園周時慕帶她回天成府苑,岑聲聲注意到司機大叔眼熟,是很久之前的那晚從悅晟開車送她回京大的那位時候,就隱約意識到。
那晚司機大叔他說是聽從老闆的授意送她回學校,那會兒她一直心心念念以為是靳逸琛的道歉手段,包括那杯溫熱的奶茶。
她那會兒還嬌氣著想要繼續跟靳逸琛鬧脾氣,她還以為靳逸琛捨不得自己,他還很愛自己……
現在回想起來,她有那樣的想法當真是無比可笑,只顧著自己的脾性不斷催促著她過來卻也只是讓她自己打車來的人,又怎麼會在之後換了想法轉而心疼她寒夜裡奔波。
卻正是在她全身心無比牴觸、畏懼周時慕的那些時候,最是眾星捧月的男人,所有人都說著桀驁不羈的男人jsg,卻卑微地掩住自己的痕跡,悄無聲息地默默為她做了許多……
甚至到了此刻也不準備告訴她的事。
原來他早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排斥,他連對自己釋放善意,都委屈自己帶著別人的面具。
而那些暗淡的時光里,她還在聽著靳逸琛那些關於一個惡煞一樣的男人,想他是個無比惡劣的壞人……
她也曾在南城向晚閣幽深的廊道盡頭裡,用最傷人最惡劣的話語去批判他,狠狠地推開他,而即便那樣,他也只是淡淡地回她一句「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不歡而散後,也能在深夜的京北,只是她的一個電話,還發著燒的男人就能迅速過來保護她,接她回家。
而她那會兒卻還曾因為他片刻的遲緩而委屈……
所以到底是誰委屈,誰卑微,誰默默承受了所有。
她從來沒有意識到,原來是她在這場偏愛的遊戲裡,贏的是多麼的徹底。
岑聲聲緩緩舉起手裡那張剛才在書房裡書頁中夾著的那張桃心便簽,那上面清清楚楚是她的字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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