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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蘇桃嶺風景區是不是有個五星酒店?」

  彭所長不知道他這麼問的原因所在,也驚訝於他剛剛那一系列動作,趕緊招呼派出所的兄弟拿了個證物遞給他:「謝展,你手指上的東西是什麼,還得裝回去進行化驗。」

  謝展輕輕一笑,雖然彭所長察覺不出來,然而安灝禹卻看出了那是他在雲中支隊工作期間一貫極具諷刺的笑意。

  他一邊將指腹上的晶體小心翼翼地裝了進去之後丟給派出所的警員,一邊扯下橡膠手套,還不忘得意洋洋地瞄了眼安灝禹,語速飛快地撞擊著彭所的耳膜。

  「彭所長,要是方便,可以先派兩個兄弟去這家五星酒店查一查,看看是否有一個與醫務工作有密切聯繫的男人入住,他或許退房了或許還沒有。最重要的是,他的臉上或是頸肩上又或是手臂上會有新鮮的抓傷。當然,他有可能已經處理了身上的傷痕,但一時半會兒並沒有什麼辦法讓傷痕徹底消失,除非是我們沒有檢查到。」

  「你說什麼?什麼醫務工作?這個人是醫生?」彭所長完全沒反應過來他這前後極不搭調的語言,一臉迷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安灝禹。

  眼見謝展就要對彭所長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同情和嫌棄,安灝禹趕緊熟練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大步邁過來:「彭所,謝展雖然是借調在雲中市局工作,但一直都是我們刑偵支隊的中堅力量。您看,廳里這份調令是不是很及時?」

  說著,他轉過身又白了天才博士一眼:「謝展,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在看了死者的初步屍表情況之後,你不僅基本斷定這不是一起意外墜崖事故,而很有可能是一起謀殺?同時,一個入住蘇桃嶺五星酒店,且身上有新鮮傷痕又與醫務工作有密切聯繫的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這還很明顯麼?」謝展取下金絲邊眼鏡,捏了捏被壓紅的鼻樑,依然我行我素地擺出了一副極不耐煩的表情:「還有安隊,我記得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看,我是在觀察。」

  「有什麼區別?」

  彭所長這話一出口,安灝禹只覺得謝展可能有種要把對方腦袋挖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的意思,雖然最見不慣他這樣子還是趕緊打圓場:「行了,謝展你也別計較這些有的沒的了。我也不知道你怎麼就推斷出來了,趕緊的,說。」

  重新戴上金絲邊眼鏡,謝展淡淡瞥了打圓場的人一眼,又環視了彭所長身後那些同樣聽到自己的話而無比驚訝的警員,內心忽然感覺十分滿足,就連眸子裡都閃出了一瞬光亮:「受害者為男性,年齡四十歲左右,身上的傷口形狀各異,但屍表卻沒有發現防禦傷和致命傷。這麼重的傷十有八九是從山頂摔下來的,稍微按壓胸腔受害者的嘴部甚至還有血水湧出,死因很有可能是臟器破裂導致的失血過多。但問題在於,是不小心失足墜落還是被人推下。」

  說話間,他手指向了地上的屍體:「如果是有人背後襲擊,那麼大家請看,受害者雖然體型較為瘦小,但身體確十分結實,肌肉也很緊實,一看就是練家子,因此想要輕易襲擊他恐怕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且,我從受害者身上發現了一張健身卡,再看辦理時間早在5年之前,現在還在用證明受害者平時就是一個非常注重鍛鍊的人,更加證明了我剛才的推斷,想要輕易的襲擊受害者,至少會經過一番打鬥。

  「你剛剛不是說受害者的身上並沒有防禦傷。」彭所長接過他遞過來的健身卡一看,果然如他所說,不僅很舊而且邊緣也磨損的比較厲害,應該是長期使用。

  「對。」謝展推了下有點滑落的金絲邊鏡框,走到屍體旁邊蹲下,將審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了受害者身上:「那麼,又是否是失足墜落呢?可他的手指,指甲雖然全部都剪掉了,但還是能看出剪得既很粗糙又很貼手指皮膚,十根手指就有三根手指剪破了皮,其中一根還剪出了血痕。新鮮的血痕證明是剛剛才剪不久。」

  「就不能是死者自己剪的?」

  謝展搖頭否定了安灝禹頭腦簡單的問題:「如果是受害者自己剪的,為什麼不處理一下?如果是受害者自己剪的,,剪傷了第一根手指就會格外注意,怎麼會又剪傷另外兩根?所以肯定是別人給他剪的,但是女人的可能性較小,一來女人很少會如此粗心,二來女人想襲擊他這樣一個練家子就更不容易了。那麼大概率就是男人,但為什麼要剪去他的指甲呢?指甲里有東西,有什麼東西呢?我聞了聞死者的手上,有很淡的酒精味兒,雖然已經揮發得差不多了,但如果你們仔細去聞就一定能夠聞到。可是,受害者的兩隻手都有酒精味兒,嘴和鼻子也有,身上卻沒有,難道是死者死前喝過酒,醉酒失足?當然有這個可能,但這種可能就無法解釋被剪掉的指甲了。所以,出現了另外一種可能......」

  謝展一邊說,一邊奪過彭所長手裡的證物袋,指著裡面的晶狀物繼續道:「醫用乙 迷。酒精和乙 迷混合之後,雖然致人重度昏迷的時間不如單純的乙 迷那麼快但效果卻更明顯,而且酒精可以用來掩蓋乙 迷的味道,把我們的調查思路引向醉酒。那麼,我推測的事情經過應該是這樣的,受害者是和犯罪嫌疑人約好了在山頂見面,但犯罪嫌疑人是一開始就打算殺死他,所以事先把酒精和乙 迷混合物灑在帕子上,兩人談話時出其不意從身後捂在受害者鼻嘴上。受害者本能地開始掙扎,雙手也在犯罪嫌疑人的臉上、身上、手臂上進行抓扯,但是終於還是陷入了昏迷。這時,犯罪嫌疑人發現自己被抓傷了,受害者指甲里肯定留有衣物纖維和皮肉纖維——但凡有基本常識就知道這些都是鐵一般的證據,決不能留下。蘇桃嶺的西山頂是看日出的好地方,隨時會有酒店管理員前來巡查,兇手慌忙之中趕緊剪去死者的指甲,消滅證據。醫用乙 迷在購買十分嚴格,一般人很難購買得到,網絡上的非法渠道大多也都不是醫用。於是,這個人一定是和醫務工作有著密切聯繫,所以他能通過各種方法拿到醫用乙 迷,也知道乙 迷和酒精混合之後的效果,更知道醫用乙 迷揮發之後會留下這種透明晶體,所以犯罪嫌疑人一定還用乾淨的東西擦拭了受害者的面部,但是受害者鼻子也吸入了醫用乙 迷,所以鼻孔里才會殘留了幾粒揮發後的晶狀物。從屍體的位置上看,受害者應該是從蘇桃嶺的西山頂墜落的,剛剛我已經說過了,西山頂是整個蘇桃嶺看日出最好的地方,但卻是專屬開放區域,只有入住這個五星級酒店的顧客才能享受,所以——犯罪嫌疑人就是在酒店登記入住且與醫務工作有密切聯繫的男人,他的臉上或是頸肩上又或是手臂上一定有新的傷痕。這難道不是很明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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