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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數不多站著的人也瞬時跪下,垂首不敢多瞧。
緩過幾日,祝煊聽得這事,莫名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
上位者要收權,下位者又如何干涉?
接連幾日,跪諫者都或多或少的受了罰,貶了官,始終未等到皇上改變主意。
祝煊本以為自己是游離在眾人之外,卻是不想,竟是被人在身上扔了一把火。
「成都府的按察使年邁辭官,朕已准了,如今這位置空缺了出來,」皇上餘音緩慢,視線落在了祝煊身上,「朕夙興夜寐,想來還是派小祝大人去吧,你剛正不阿,朕最是放心不過,還望卿能勤勉,莫讓朕失望。」
祝煊愣怔一瞬,跪下接旨,「臣祝煊,定不負聖恩。」
散朝後,褚睢安立馬蹭了過來,勾肩搭背笑得挖苦,「恭喜小祝大人。」
祝煊拍掉肩上沉甸甸的手臂,無甚情緒道:「多謝。」
「哎,明升暗降啊,瞧著是升了正三品,但那山路艱難之地,誰願意去啊。憑你之能,就是在京中熬個幾年也能升官,如今去了外面,幾時才能回來。」李昶許說得直白,臉上滿是嫌棄。
祝煊心下嘆息一聲,不言語。
三人直奔酒樓去,祝煊單手撐額,吃了口粥才道:「外放出京就罷了,只是——」
「只是什麼?」褚睢安呼哧呼哧的吃完一碗粥,疑惑抬頭。
祝煊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無甚。」
他只怕,那最愛繁華之人,不願隨他一同外放。
汝州那樣的地兒沈蘭溪都不願去,巴山楚水淒涼地又怎能哄得她去?
作者有話說:
第85章
三人用過早飯, 祝煊與那倆空掛閒職的人分開,坐馬車去上值。
剛進府衙,卻是見向淮之拎著一籃子瓜果, 鮮靈靈的, 只那臉皺的像苦瓜。
祝煊快走兩步, 迎上前去,「向大人。」
「小祝大人用過早飯啦」, 向淮之抬起腦袋來, 把手裡的籃子遞給他, 皺紋里都是歉意:「對不住啊,那案子還是連累到你了, 我也無甚能做的,這是我家內人自己種的瓜果, 拿些給你嘗嘗。」
祝煊也不推讓, 伸手接過,只是笑道:「向大人何必道歉, 此事與大人無關, 不必掛懷,再者, 都是辦差,哪裡都一樣。」
送走一臉愧疚的向淮之, 祝煊忙了一日,手裡的差事也不過才交接了十之一二。
晚上下值回來, 推開門便瞧見,那一大一小的兩人腦袋湊在一處, 樂顛顛的在拆包裹。
沈蘭溪每拆出一樣東西來, 那小孩兒便『哇』一聲, 興奮的緊。
軟榻上亂糟糟的堆著好些物品,吃的用的,無一不是金貴的。
「郎君回來啦!」沈蘭溪百忙之中回了下頭,又嗖的轉了回去,滿眼都是金燦燦,卻也不忘敷衍的招呼他,「祖母與母親讓人捎來的包裹,郎君一起來看!」
祝煊關上門,淨了手才過去,立在一旁瞧著她拆出來的東西,有些無言。
足足五大包裹,捎給他的不過兩套軟布衣衫和一柄摺扇,反觀那兩個,從頭到腳的衣衫首飾有五六套,還有些汝州特有的吃食與玩物。
醋意漫了上來,自己都無語的輕笑了聲。
祝允澄不愧是親兒子,抬頭一副認真模樣的安慰他,「父親該知足了,祖父才有一封信哦!」
祝煊嘴角一抽,愈發說不出話來。
祝允澄扭了扭胖身子,縮著脖子笑得幸災樂禍,「我放學回來,正巧碰到人家阿兄送東西來,還想喊母親過來一同拆,誰知那阿兄尷尬道,這些都是給母親與我的,祖父伸出來的手都不好收回去,還好那阿兄從懷裡掏出封信給了祖父,我都替祖父覺得可憐。」
只那模樣,哪有覺得可憐,身後的尾巴都要開心的搖起來了。
祝煊抬手,屈指敲了下他的腦袋,「今日功課做了嗎?拿來與我檢查。」
小孩兒瞬間蔫兒了,不滿的嘟囔,「哪有人的父親一回來就問人家功課的……」
祝煊挑了挑眉,輕笑一聲,「那要問甚?」
小孩兒仰著胖臉覷他一眼,碎碎念道:「至少是先問問可用過飯了?餓不餓,渴不渴,在學堂如何,可有人欺負你?再問先生講授了什麼,可還能聽懂?哪裡不懂,我與你講,最後才是問功課可做完了,從頭到尾,說話要親和。」
說罷,他又快速瞧他一眼,大著膽子補了一句,「父親這般,絲毫不見對孩兒的慈愛。」
祝煊險些要被他氣笑了,視線落在他身上色彩鮮艷的衣裳上,「還問你可用過飯了,餓不餓,渴不渴?再過一月便要入夏了,你還如冬日穿著大氅一般圓潤,自己不知?」
祝允澄立馬瞪圓了眼,有些崩潰的大喊,「母親!父親罵我!」
難得見祝煊這般模樣,似是撕掉了君子的外皮,露出了不受拘束的內里,沈蘭溪只覺新鮮,樂得看戲。
她抬腳軟軟的踢了他一下,半側臥在軟榻上,單手撐著腦袋,護短道:「人家胖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喝你家水了?」
祝煊眉梢輕挑,看著她不語。
沈蘭溪後知後覺,轉頭與小孩兒道:「哦,你還真吃了,那就給他說幾句吧。」
祝允澄:「?你們夫妻倆一唱一和的欺負小孩兒!」
這罪名沈蘭溪可不認,「你要知道,我是真心想替你說話,但奈何你自己不爭氣,非得吃人家大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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