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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娜轉過頭來,看著奧丁,問道:「你是在問我嗎?」

  「很顯然。」奧丁說。

  譚娜一挑眉,涼涼道:「我可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的契約是不可逆轉的。」奧丁笑道:「如果他不能破解,就會一直困在遙遠的虛空之外,他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所有的痕跡,都會被抹掉。」

  「包括你的記憶,也屬於他存在的痕跡。」

  譚娜轉過頭來,凝視著眼前的神王。

  她問:「你是在說仇麓?」

  奧丁頷首。

  「你難道不知道嗎?這位是個毒奶怪,說什麼都會應驗,我之所以這麼倒霉就是因為他而起的。」

  譚娜玩味地看著他,問道:「你憑什麼覺得我不會期待你所說的結果?」

  奧丁不置可否地看著她。

  奧丁——依靠著人類的祭祀,而高居與神探之上的,尊貴的神。

  譚娜忍不住喃喃道:

  「被掛在風雨飄搖的樹上,深受長矛所帶來的刺傷……」

  「沒有水解渴,也沒有麵包充飢。」

  「直到……」譚娜深深地凝視著奧丁,忽然笑了,問道:「不是,多久來著?」

  奧丁說:「九天九夜。」

  「你把你自己獻祭才得到想要的東西……」譚娜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下去,搖搖頭,道:「現在你也需要別人獻祭。」

  她輕聲地問道:「是嗎?」

  「你所說的重返神界,也是假話對吧?」

  奧丁不置可否,只道:「你是神域之內最為聰慧美麗的女神,我的芙蕾雅。」

  譚娜忽然一笑。

  然後她向著奧丁伸出手。

  奧丁沉默著,似乎是有些驚訝,但是還是同樣動作地伸出手,手中的光華凝結,憑空顯現出來一柄長矛。

  譚娜伸出手,接過那一柄長矛。

  她的頭發現在已經到了接近腰間的位置,顏色有些淺但是光滑細膩,如果留長了的話,應該會很好看。

  譚娜握著那一柄長矛,明明是那樣場而重的金屬,但是她拿得異常的輕鬆。

  「奧丁。」

  那柄長矛緩緩地漂浮到半空之中,譚娜忽然想起來,道:「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沒有人是獻祭給你的。」

  年輕的女孩兒看著奧丁,奧丁才想起來這個女孩兒的壽命,比其他曾經存在和等待的時候,都只能算得上是微不足道。

  奧丁睜開眼又閉上,一個人的一生都可能走到盡頭。

  「如你所說,人類確實是渺小的。」

  但是那個人類女孩,她說:「自人類誕生以來,我們就在不斷地探索和追溯過去和探索將來,我們在不斷尋找著人類的起源,我們從化石和古蹟之中看到人類的過去,看到生命從海洋到了陸地,從四肢攀爬到直立行走。」

  「我們追尋太陽的軌跡,也熱愛月亮的追隨。」

  「我們的血肉之間凝結著從遠古至今,璀璨而又不熄的文明,還有時間帶給我們的烙印。」

  「人類之所以忘卻神明,是因為我們早已比肩神明。」

  「奧丁,從來沒有人是獻祭給你的。」

  「我永遠信仰我自己……」

  ——「身受長矛的刺傷,九天九夜掛在風雨飄搖的樹上……」

  「沒有麵包充飢,沒有水解渴。」

  「我把我自己獻祭給自己。」

  「拾取……」

  不知道是誰哼起了這一首含混朦朧的歌謠,像是一首久遠而又悲涼的送葬曲,隨著鮮血熾熱的氣息緩慢地吟誦起來。

  巨樹感覺到鮮血的感召,枯敗的枝幹和藤條無風而動,興奮地顫動著。

  周圍再次陷入安靜。

  仇麓恍惚地睜開眼睛。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家具,還有熟悉的布置。

  這是他自己的房間。

  仇麓瞬間從床上彈跳起來,呼吸急促地打量著四周。

  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叫希希的小女孩兒呢?

  廖興呢?

  還有那個年輕的女研究員艾蘭呢?

  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

  仇麓腦子裡短暫地回想了片刻,好像那些光怪陸離的人、事、還有物都被什麼絞成了一團,那一截線頭已經被裹在混亂的最深處,任憑仇麓怎麼思考都沒有找到出路。

  仇麓艱難地爬起來,走到門口,正要去開門,卻還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房間內。

  屋裡的地板明亮,什麼東西都沒有。

  當然也沒有海拉的貓窩,食盆,餵水器……

  所以這是夢還是現實?

  這是現在還是未來?

  仇麓走到門口,門卻被從外邊拉開了。

  仇麓一抬頭,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仇緣穿著一身青春活潑的衛衣站在門口,一手舉著手機,一手還把著門把手,驚訝地抬起頭看著仇麓,問道:「哎?你起來了啊?仇樾哥說你正在睡覺呢。」

  「我哥說的?」仇麓感覺到有點茫然,問道:「怎麼了?」

  「沒事沒事。」仇緣道:「我想去吳家巷子那邊探店,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仇緣把手機遞給他看,興奮地道:「就是一家網紅酒吧,你看這個裝修、這個燈光,有沒有上個世紀那種味兒了?」

  「而且我跟你說,這酒吧的老闆還是個大美女!你看人家發的日常,都特別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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