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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江面的火光,不由冷笑。

  因為十五年的那場火災和滅國讓他沉悶不已,鬱結於心。

  換做以前,他尚且可裝,如今狐狸尾巴露了出來,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李謹行再也不是當初那十六歲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他只是從亂葬崗爬出的一具屍體,行屍走肉。

  李謹行記得,十五年前的月,像今晚那樣潔白如雪,傾灑在亂葬崗的屍體上。

  那一排排的屍體如他杯中的酒一般——杯弓蛇影。

  而他的雙眼染上大量的血液,被人捅殺的傷口不斷流膿。

  李謹行當時望著躺在地下的屍體,懵懵懂懂。裡面有一起長大的侍衛,和寵他的太皇太后,他們全部死於非命。回過神來,而那種作嘔的味道似乎離他很遠了,又離他很近。就像他再也不能叫自己的母后,而是叫一句貴妃娘娘,多麼可笑。

  「貴妃娘娘到!」

  一代皇后貶成他人的貴妃,又是多麼諷刺。

  忍欲負重十二年,他只為有朝一日能夠復興李朝。而今,李謹行瞧著上座的貴妃,也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對方不要害怕。便獨自一人舉著酒杯,謝絕了皇帝老兒的好意,暗自神傷地來到後花園對飲。

  東宮離後花園很近,只有短短數百米,和他兒時一樣,沿路全是紅色的城牆。

  望著這一路的掌燈,光芒萬丈。

  可再過不久,一切的東西都會屬於他了,物歸原主。

  而他也會再次踏入這裡,成為當之無愧的東宮之主。

  像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李謹行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他握緊腰間別著的蕭笛,抿嘴一笑,仿佛東宮裡面有他在意的人一般,又仿佛在為即將入住王府的美人而感到開心。

  隨著他的視線探去。

  紅色的圍牆通往宮殿的最深處。

  ——秋風蕭瑟。

  位於宮殿中心的東宮。冷風將門院兩邊的梨花吹的四處飄散。

  走廊裡面突然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瓷器破碎聲。掃地的太監們立刻全部低下頭,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立刻嚇倒跪在地面,衝著燭火映照亮的人影,嘴裡不停道:「殿下您息怒,您千萬要息怒啊。」

  然而,宮殿裡面的人像是沒有聽見似的,負手而立,發出冷笑。

  對方貴氣的衣袍裸露在外,右邊袖口上繡著一朵黃色的龍騰。過了一會,整個人似乎陷入暴怒當中,揮手一伸,架上的寶貝全數掉落。在這一聲聲的瓷器生里,男子眯著雙眼,黑色的瞳孔布滿血絲。

  「息怒?你讓我怎麼息怒,攝政王當真要騎到我頭上來,作威作福不成?」

  裴淮洲故意冷笑,他背對著燭光,陰晴不定。

  從太監們的視線里,只能看到他屏風裡面的身影。

  「誰不知道在這東宮裡,懷玉是我的人,要我親手送給沈謹行?」

  裴淮洲:「憑什麼?」憑什麼要把自己的老婆送人?這可是主角受。

  哐當一聲。

  裴淮洲砸碎旁邊的琉璃杯,他拍桌而坐,氣得雙眸通紅。

  而那些太監們頭更低了,他們趴在地面,不敢動彈,苦口婆心道:「可是殿下,您如果氣壞了身子,就只有自己苦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說您,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心疼還來不及,你怎會因為攝政王的一句話而杜絕參加宴會呢?」

  「再怎麼不願意,也不能當面表現出來,這可是皇上為攝政王勝戰而歸辦的宴會。」

  裴淮洲宛如被什麼氣到,他猛然地捏緊手指,道:「他冊封,關我何事?」

  這怎麼不關你事?

  太監們有點恨鐵不成鋼,他們要被小殿下給急哭了,立刻補充道:「殿下,您再想想呢,怎麼沒關係呢?這攝政王目前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就連四皇子也想巴結他,還給攝政王送了不少的禮。你說你何必跟一個不懂事的人置氣,萬一攝政王在皇上面前彈劾你,我們都得跟著掉腦袋的。您只需要睜一隻眼閉隻眼就得了,再說也不是什麼過的要求。」

  太監們的話音還沒落,隨後宮殿內正在置氣的男子張開了口。

  「哦,四哥巴結他?」裴淮洲:「當真?」

  太監:「可不是嘛,在您被皇上禁門的這月,四皇子的幕僚經常出入攝政王府。」

  裴淮洲嘆息,他盯著桌面上的被子,道:「四哥真是一根牆頭草。」

  「從前愛跟我玩,又去找了別人。」

  「可你當我是瞎子,四哥壓錯了寶,我還跟著他一路押?」

  男子的聲音更尖,生氣起來更像一隻野貓,咬牙切齒。

  一個琉璃杯又被大力地扔了出來。

  砸到太監的頭上。被砸中的太監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頭。

  心裡沒半點不是,只是心疼自己的小殿下。

  這攝政王不是寶,是皇位的墊腳石啊,是他們東宮之主的香餑餑啊。

  可惜,他們的小殿下不明白,不懂變通。透過黃色的燭火,對方的影子越發在暈染下模糊不清。

  世上誰不知道,自家殿下裴淮洲是皇后娘娘的唯一兒子。

  對方貴為太子,卻毫無城府。

  對方特別容易輕信別人,這不,還和其他皇子打成一片。

  「他沈謹行算什麼東西,你們要我討好他。」小殿下更加生氣了,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弱,應該想起自己沒能力,半響過後又冷靜下來,又有點不確定,表明態度道:「你說四哥真的去討好他不成?……送了什麼東西給他,你去庫房裡尋一點別致的東西給他。反正,我是萬萬不能把星瀾送給他的,誰不知道星瀾是我的寶貝,這寶貝豈能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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