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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宛正跪在自己身邊的地上，兩隻手固定著他的頭，一臉焦急的對他說著什麼，可付曉菸頭暈耳鳴，只能看到程宛的嘴唇在動，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
可他能感受到程宛的手掌觸感柔膩冰涼，還在微微發抖，別怕，他在心裡默默的念叨著，程宛……，你別怕。
付曉煙發不出任何聲音，他仰躺在地上，超市頂棚的白熾燈在他眼前旋轉，晃的他想吐，估計是有些腦震盪，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全部的意識都指向了一個點，就是程宛。付曉煙摸到程宛手，緊緊握在手裡，絕對不能讓程宛一個人落單。
可除了這一件事，付曉煙什麼都做不了了。
他的意識一點點的飄遠，直至眼前的視線越來越窄，然後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臨江市中心的一棟高級公寓的頂層，梁瑛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坐在辦公桌前對著筆記本電腦處理公務。
宋秘書敲門，得到應允，推門而入。
「夫人，有急事，大少他……。」宋秘書欲言又止，等著梁瑛的示下。
「說吧，宛兒怎麼了？」梁瑛沒抬頭，繼續看著筆記本電腦，屋子裡一時只有滑鼠點擊的清脆聲響。
「大少在超市和人打架了，不過……，不過大少沒事，照顧大少的助理好像傷得不輕，現在兩個人都在臨江三院，要不要去看看大少。」宋秘書戰戰兢兢的說。
梁瑛聽到這，終於從電腦屏幕前抬起了眼睛，她坐在旋轉辦公椅上轉了個身，透過整面的落地窗，臨江市燈火輝煌的夜景盡收眼底。
有人曾勸過她，說桌椅背後沒有一面實牆對風水不好，不過梁瑛為了美景，不信邪，一直沒換地方。
她就這麼背對著宋秘書，冷冰冰的說：「他沒受傷就讓他自己處理，當初也是他自己執意離開家獨立的，這點事情都做不了，以後還能活下去嗎？」
宋秘書對程宛印象不錯，一時沒忍住，就多了句嘴：「德國眼科醫院那邊剛才來了個電話，問大少眼睛的情況，建議儘快去做手術。說現在做手術的話，恢復到正常視力是有困難，不過恢復到能夠應付日常生活是沒問題，不如夫人勸勸大少……。」
梁瑛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說：「宛兒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隨他去吧。我們是擰不過他的。只是他身邊的那個小寵物還是太衝動了，不過……還是那句話，他想養，就由著他去吧。我們當父母的把握著點他，別走偏了就行。」說完，她把椅子轉了過來：「宋秘書，你過來。
宋秘書快走幾步，到了梁瑛面前，梁瑛從辦公桌的名片夾里抽出一張名片，放在桌上推給宋秘書。
宋秘書恭恭敬敬雙手拿起：「夫人，這是？」
梁瑛說：「這是極化建材陳總兒子的聯繫方式，你給他打個電話，把宛兒的地址電話給他，不用多說，他自然就明白了。」
「是，夫人。」宋秘書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離開了梁瑛的房間。
第44章 就算是瞎子也要被收拾
「麻煩讓讓，連環車禍的患者送去手術室……。」
「餵……心臟病突發，對……，需要專家會診……。」
臨江市第三人民醫院，急診室里。
醫生，護士，病人家屬來往穿梭，每個人臉上都混雜著交集，不耐煩等複雜的情緒，要
麼為了家人平安喜極而泣，要麼因為重傷難治悲傷哭泣。
急診室的角落裡。
「啪」，醫生關閉了觀片燈，轉過身來對程宛說：「沒有腦震盪，沒有出血，是外傷引起的腦部水腫，沒什麼事兒，在急診室觀察一晚上就行，繳費去吧。」
程宛明顯的肩膀一松，他閉上眼，復又睜開，緊繃的嘴角才輕輕勾了勾，勉強對醫生笑笑：「那就好，謝謝醫生。」他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臟總算又落回了胸腔里。
醫生說完就匆忙的站起來要走，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往周圍看了看，但急診人太多太忙了，根本沒有一個閒人能騰出來給程宛幫忙。
醫生也無奈了，他扳著程宛的肩膀，把他轉向急診室門口的方向：「不好意思啊，急診太忙了，你的眼睛……能看見點兒嗎？繳費處也在一樓，你出門直走就行。」
程宛用力的睜著無神的雙眼看向醫生給他引導的方向，儘管眼前一片模糊，他還是沒有提出需要幫助的請求，對醫生點了點頭，說：「能看見一些，我慢慢走過去就行，謝謝了，醫生。」
「你自己慢點兒，我得忙去了，真是連軸轉啊……。」說完，醫生一溜小跑的看別的病人去了，還時不時回頭看看程宛，一副很不放心的樣子。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但好在急診室里亮如白晝，程宛的活動還不算特別受限制，就是往來穿梭的人太多了，每個人愁容滿面，自顧不暇，沒人有功夫在意程宛需不需要幫助。
程宛走的慢，一隻手捏著繳費單，另一隻手微微向前伸著，一點一點往前走。
他的眼睛沒有距離感，遇到門了，只知道有門，不知道自己離門有多遠。
果然，又往前走了幾步，肩膀就撞到急診室半開的大門，發出「嘭」的一聲響，那聲音即使實在吵雜的急診室里也依然很突兀。
看到的人都下意識的一撇嘴，那一下應該是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