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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瑄俯身替裴衿將玉佩系好,玉佩垂墜下來,隨著跨上馬的動作在腰間晃動,裴衿一夾馬腹,那黑得發亮的馬兒便嘶鳴一聲向前跑去。

  孔瑄目送著那抹身影消失在地平線外,招了招手讓小五送他回去。

  走到半道,他突然改了主意:「小五,我們去棲雲樓。」

  為避耳目,馬車在距離棲雲樓幾條街的地方停下,孔瑄徒步向棲雲樓走去。

  遠遠的,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站在門前,而那人也看到了他,急走兩步迎了上來。

  孔瑄下意識皺眉——

  「這不是...楚家總管大人嗎?您怎麼來了?」

  他朝楚家總管拱了拱手,語氣恭敬,似乎只將對方當做尋常客人。

  楚家總管「呵呵」一笑,孔瑄的尊敬讓他面上有光,他熱絡地握住孔瑄的手:「這不,我家老爺想給家中二位公子訂製些首飾,但...哎呀,如今常樂城的銀匠中,還有誰比您厲害呢?就勞煩公子了。」

  也不等孔瑄表態,他立刻從袖子裡摸出幾錠銀子:「孔瑄公子,這是定金,我家老爺的意思呢,是想公子做那家喻戶曉的療愈首飾,翠羽我們自己準備,無需公子勞心。」

  孔瑄低頭看那銀子,沉甸甸的,卻不及壓在他心上的巨石千分之一。

  楚宵的動作也太快了,是真的這麼迫不及待,還是他聽到了什麼風聲的緣故?

  但,孔瑄借著眼角餘光,看著楚家總管搓得直掉皮屑的手掌和臉上諂媚的笑容。

  「您謬讚了,既如此,孔瑄恭敬不如從命。」

  究竟是什麼原因,一試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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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旁人或許不清楚,但孔瑄才剛剛送了裴衿出城,自然知道楚家現在只有一位公子,也就是楚宵的親兒子楚瑜。

  楚家總管說兩位公子一人一份,顯然是謊言;而楚家又指名要他的療愈飾品,這讓孔瑄不得不提防。

  飾品的療愈效果要靠他自身的羽毛來達成,但將靈力注入普通翠羽,使其擁有療愈的能力,也並非難事。

  他能猜到楚宵要在首飾上做文章,但具體如何,暫時還不明朗,不過,這首飾是一定要做的,而且還必須做得好,不能楚宵還沒行動,棲雲樓就先落下把柄。

  想通這點,孔瑄臉上的笑容更真摯幾分,他邀請楚家總管進門坐坐,後者以「府中事多」為由,只讓僕從給了翠羽就離開了。

  目送楚家總管走遠,孔瑄打開匣子,看向其中的兩枚翠羽,成色鮮艷,羽毛飽滿,確實是最上等的品類。

  他又拿起仔細觀摩,並未發現不妥,確定這只是頂級翠羽而已,便暫且放到工作檯上。

  裴衿給的錦囊,孔瑄貼身收著,眼下的情況還沒有到應付不過來的程度,這是裴衿留給他的三張底牌,使用起來要慎之又慎。

  做完這一切,他抬手點了點眉心。

  怎麼才分別沒幾個時辰,就這麼想念裴衿了呢?

  孔瑄無奈地笑了笑,走到前廳,將工人們都喚了過來。

  經過一次洗牌,棲雲樓留下的工人都是值得信任的「自己人」,孔瑄不想藏著掖著,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他感到自己孤零零地站在一張棋盤上,是執棋者也是棋子,而對面,那浩浩蕩蕩的千軍萬馬,皆是屬於三大富商的棋子,位於最中央的是——楚宵。

  硝煙、塵土,看似能遮蔽天日、混沌他的視野,但事實上,皆與他無關。

  孔瑄自認對下棋沒什麼造詣,比起那些一步三算、運籌帷幄的棋手,他的方法要簡單粗暴得多。

  他要直取敵將。

  「從今天開始,」孔瑄看向工人們,宣布,「棲雲樓不再對外接單,無論是平陽郡主,還是陌生人,誰的單都不接。」

  滿場駭然,但工人們端詳著孔瑄的神色,這個俊朗的青年一如既往的從容,似乎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語。

  他的平靜感染到了工人們,他們無條件地相信孔瑄的決定。

  但相信歸相信,張小山撓了撓頭:「為什麼呀,孔哥,咱們正...那個詞叫啥來著,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孔瑄幾乎不敢相信這兩個成語是從張小山嘴裡蹦出來的,驚訝地眨了眨眼:「...是阿輝教你的吧?」

  張小山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孔瑄瞭然地點點頭,他知道工人們也一定很好奇,他為什麼要讓棲雲樓終止對外接單,但...

  「時候未到。」

  學著裴衿的樣子,孔瑄將食指抵在唇上,笑著搖了搖頭。

  他不希望工人們為此擔驚受怕,也不希望此事再牽涉到更多人。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決定麼...

  明知道楚宵沒安好心,有備無患罷了。

  見他這麼說,工人們自是沒有意義,只是有些擔憂地說道:「孔總管,要是出了什麼事,您可千萬別一個人扛著啊。」

  他們也是跟著孔瑄一路走來的,親眼見證了孔瑄如何一次次化解棲雲樓所遭遇的風波,正因如此,他們隱隱察覺到這一次的風波與前幾次都不同,顯得更加沉重。

  但孔瑄不肯說,他們也不會多問,只負責做好自己的事。

  這是獨屬於棲雲樓的默契。

  交代完後,孔瑄想了想,還是說道:「今時不同往日,我不能保證今後的棲雲樓會走向何方,各位如果想要離開,現在是最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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