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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表坍塌以來,一直就存在兩種言論。
一是為了延續文明火種,可以不惜一切犧牲,而另一種派則認為,如今連當下的倖存者都保護不了,要後世又有何意義?
好像從哪一方面來看都沒錯,都有道理。
可不論從任何歷史階段的人們來看,他們都是前人拼搏付出後的得利者。
若只想當下,未免太自私。
凌根就陷入了兩種情緒的拉扯中,心裡鬱氣越來越重,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
特別是看到朱利恩自殺後留下的這行字,直接憤怒地砸向桌子,發出「砰」得一聲巨響。
霍延己站在窗邊,道:「心裡有氣就泄出來,別在這憋著。」
凌根深吸一口氣,走到旁邊沙發坐下。
霍延己回首,冽聲道:「現在我們真正要面對的是地下城的問題。」
凌根煩躁道:「地下城怎麼了?你不是計劃好了嗎?」
霍延己大致複述了一遍朱利恩說的話,冷冷道:「議庭很可能瞞了我們什麼事,地下城應該出了很嚴重的問題。」
霍將眠和伏棲也到了,後者皺眉道:「地下城能出什麼問題?」
地下城的位置遠離所有裂縫,因地理位置的特殊,周圍岩層固若金湯,就算地底污染物暴動,也侵襲不到地下城,地表的災難和輻射就更與地下城無關了。
霍將眠一眼看出霍延己的想法:「你要親自去一趟?」
霍延己道:「地下城從來都是有出無進,我們一直沒確認過地下城當前的狀態。」
確實,來到地表的人一旦成為畸變者,將終生無法回到地下城,唯獨退役的普通人在年事已高吼,有回去安養晚年的可能性。
這麼一想,畸變者確實在犧牲的情況下,受到了太多不公待遇。
凌根反而慢慢冷靜下來:「地下城要是出事了……就真完了。」
光靠自然生育率,不到百年人類就得完蛋。
霍延己平靜道:「所以我要去一趟,接下來的時間,城內亂局就靠各位了。」
霍延己是唯一一個坐在高位、同時掌握兵權的普通人,是適合回到地下城查看情況的唯一人選。
如果什麼都沒發生,那就萬事大吉,就當地表『例行回訪』了,議庭倒台後,地下城遲早得習慣這事,不可能一直獨立在外。
但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事情就大了。
……
軍區訓練場。
由於很多畸變者都不怎麼訓練自身的體力,比較依靠畸變特性,因此訓練場上基本都是普通人。
不過今天來了兩個特例,一個是凌根,一個是霍將眠。
前者瘋了似的,一拳又一拳地揮向沙包,發泄心裡的憤意。
霍將眠則在一邊看著,他已經好多年沒來過訓練場了,以前……不提也罷。
他收回目光,從回憶中抽神,噙起笑意道:「凌中將,打一架?」
……
隔壁,桑覺一邊聽著沙袋被砸得砰砰響,一邊抓住霍延己的小臂,試圖把人掀翻在地。
兩人打得有一會兒了,一直都處於勝負五五分的狀態。
不拿武器只論個體實力的情況下,桑覺確實更強一點,但差在經驗太少,總是輸在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
這次成功了。
桑覺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倒下的霍延己一把勾過他的腰,兩人齊齊摔倒,唯一的區別是霍延己摔在沙地上,桑覺有『肉』墊。
小惡龍不管不顧地跪坐在霍延己腰上,暗哼:「你輸了。」
霍延己嗯了聲:「我輸了。」
起因是霍延己要去地下城,但不帶桑覺。
他趴到霍延己身上,試圖去咬喉結,卻被手掌攔住:「出了汗,很髒。」
桑覺悶哼一聲,蹭了許久才道:「真的不能帶我嗎?」
霍延己抱著桑覺的腰,緩緩道:「這是軍事行動……不能帶家屬。」
桑覺能理解,但還是有點不高興。
他小聲道:「我不是一定要跟你去,我只是怕你死掉。」
霍延己一頓:「桑覺,我沒法保證我會一直活著。」
桑覺:「……」
在龍生氣前,霍延己繼續道:「現在的環境就是這樣,誰都沒辦法保證自己一定會見到明天的太陽,但我保證,我會盡全力。」
桑覺追問:「全力什麼?」
霍延己摩挲著桑覺的後頸,眉眼淡淡,語氣卻難得有了溫度:「全力回來見在城裡等我的人。」
桑覺不依不饒:「等你的人是誰?」
他又不是人。
霍延己淡淡勾了下唇:「是個還沒見過本體的小怪物,有條不聽話的尾巴,不喜歡看書,不喜歡吃香菜泥,還說要給我造金屋。」
「……」桑覺咕噥道,「等你回來,我就去挖礦。」
霍延己淡道:「不用挖,等事情消停了,帶你去我的私人礦區,都給你。」
求偶對象很牛。
自己給礦讓惡龍造金屋。
桑覺勉強滿意了。
兩人這會兒穿得都不多,霍延己上面就一件白色背心,下面是軍綠色的工裝褲,十分清涼。
桑覺第一次見霍延己穿這麼少……雖然他們幫助過彼此,但霍延己其它地方從來都是衣冠整潔的。
沒了軍裝的裹挾,霍延己的肌肉線條格外明顯,胳膊的青筋浮在表面,看著就很好扎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