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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畸變者身上都攜帶污染基因,通過血液、不做保護的做愛等,都可能對普通人造成不可逆轉的污染。
但喝醉的桑覺實在呆得可愛,即便被騙了也讓人生不起氣。
「算了,畸變者就畸變者吧。」
外面急促的警報聲連綿不絕,老卡爾不可能這時候把桑覺趕出去。
「酒醒了沒?」老卡爾招招手,嚴肅道,「快跟家裡人報個平安。」
「怎麼報呀?」桑覺甩了甩尾巴,很疑惑。
「撥個通訊回去呀。」老卡爾要樂笑了。
桑覺遲鈍地看向手腕——通訊器好像是一個叫霍延己的人給他買的,他不太熟練地搗鼓著通訊器,撥出了裡面唯一的號碼。
嘟嘟兩聲,那邊接了:「桑覺?」
桑覺不說話。
霍延己問:「怎麼了?」
桑覺認真地問:「她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嗎?」
霍延己一頓:「桑覺,你在哪?」
老卡爾沒聽出霍延己的聲音,他有些無奈,乾脆靠近說了一下情況:「小傢伙喝多了,城裡又響起了警報,我就把他帶回了家,怕你們擔心,所以我讓他給家裡人報個平安。」
霍延己的聲音很涼:「桑覺,是這樣嗎?」
桑覺玩著尾巴尖:「是,是的……」
霍延己的聲音從通訊器那側傳來:「知道了,注意安全,別亂跑。」
通訊結束了。
老卡爾放下心,剛想說點什麼,桑覺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他好笑地走進臥室,拿出一床薄毯子給桑覺蓋上。
桑覺睡得毫無防備,老卡爾看了會兒,忍不住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張老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年長的男人正是老卡爾。
老卡爾其實並不算很老,只是頹廢多年,顯得很滄桑,於是大家都這麼戲稱他。
他才五十二歲,年輕時候也是個有理想抱負的青年,和他愛人一樣。
二十歲那年,他準備接受基因檢測,成為一名畸變者,但好巧不巧,他的愛人懷孕了。
這在地面可是一件大事,地面的孕婦十分脆弱,生下來的孩子也可能不夠健康。
是他的錯,他太不小心了。
但基於種種原因,這個孩子還是誕生了,代價是母親的死亡。
老卡爾放棄了成為畸變者,他不希望一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孩子,在未來的某一天再失去父親。
他把自己困在了城裡,開了一家小酒館,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長到了桑覺這麼大。
他兒子也和曾經的他一樣,有個英雄夢,不顧他的勸阻接受了基因融合,然後死在了第一次的傭兵任務里。
失去妻子,又失去兒子,老卡爾繼續守著這家小酒館,偶爾會和接點傭兵任務,去找一些珍貴的釀酒藥材。
他看著酒館裡的人們來來去去,熟悉的面孔不斷被新的面孔取代。
此刻一起喝著酒的朋友,很可能就是你們的最後一面。
……
「咚咚——」
桑覺被敲門聲吵醒了,坐起身,甩了甩混沌的腦袋。手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他抓起細長的尾巴,呆呆看了幾秒。
「!」尾巴怎麼露出來了!?
老卡爾已經開了門,正在跟門外的人交流。
桑覺一驚,連忙把尾巴收起來,同時認出了來人的氣息:「張副官?」
張珉越過老卡爾,確認了下桑覺著裝整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才溫和地笑了笑:「長官讓我來送點東西。」
老卡爾沒想到桑覺是軍官家的孩子,他識趣讓開,去陽台擺弄自己的東西。
小小睡了一覺,桑覺基本酒醒了——畢竟那是只有五度不到的果酒,再不醒老卡爾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放迷藥了。
桑覺還記得之前打電話報平安的事,他走到門口,接過張珉帶來的東西——一管醒酒的藥劑,一把十分鋒利的長匕首。
「你看起來已經酒醒了,醒酒劑應該不需要了。」張珉說,「匕首是長官留給你防身的,不要太輕信於他人。」
老卡爾是好人,桑覺能感受他到身上的乾淨氣息。
他乖乖點頭:「謝謝。」
「不客氣。」張珉的通訊器響起來,他點下接聽,「長官……嗯,都安全,酒館老闆也沒事。」
桑覺疑惑地眨了下眼,什麼叫酒館老闆也沒事?
「注意安全,我先走了。」張珉轉身往電梯那邊去了。
「再見……」桑覺疑惑關門。
走進電梯的張珉並沒有結束通訊。
「長官,我不明白。」他按下一層,「桑覺的基因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沒有任何問題,您為什麼還懷疑他……」
「我有說懷疑?」站在高大城牆邊的霍延己眺望遠方,語氣淡淡,「難道我不是讓你去確認一下他們有沒有出事?」
張珉默了。
他好歹在霍延己身邊辦事近十年,多少還是了解自己長官行事作風的。
屋裡,老卡爾給一臉茫然的桑覺倒了杯水,安慰道:「你父親很關心你啊,還派人來看你。但可能軍事太忙了,才不方便接你回家。」
桑覺認真地說:「他不是我父親。」
他與霍延己有物種隔離,霍延己生不出他這麼兇猛的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