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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畸變者三十年內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失序,變成一隻怪物。

  最後,因為自身擁有了污染性,醫院、社區、食物資源……城內的大部分工作他們都無法勝任。

  畸變者只能成為士兵,或自行組建傭兵隊伍去城外搏命,死亡率高得恐怖。

  所以結合起以上所有因素,畸變者真正的平均壽命其實還沒普通人高。

  007說:「對於從年少就開始接受基因污染的人來說,二十歲到一百歲都算青壯年時期,而霍楓出生至今剛好102歲,才堪堪步入老年初期,所以很多人都堅信他還活著。」

  他們是不是真的相信,霍楓是不是真的還活著,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他不再是個體,而成了眾人心中的一個虛影。

  特別是對於畸變者而言,他是方向,也是靈魂支柱。

  軍方也依舊以正面形象宣揚他,在幼時的教科書里,在長輩的隻言片語中。新一代出生的人也會對霍楓心生嚮往,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007說:「可以說,如今畸變者數量如此之多,霍楓的形象塑造功不可沒。」

  霍楓的雕像被夕陽的金暉二分成半明半暗,桑覺遠遠與他對視著,不明白奇怪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夕陽漸追,灰色的高樓吞噬了最後一抹餘暉。

  桑覺突然反應過來:「司伏的神明就是霍楓。」

  神明沒有憐愛他,沒有憐愛任何人,殘忍地拋下信徒們消匿人世間,或許再也不會回來。

  ……

  夜晚的主城更熱鬧了,雖然只剩下三個小時就宵禁了,但仍然有很多人泡在酒館裡。

  桑覺盯著路牌,尋找街道管理處。

  一個身材十分壯碩的男人出現在視野里,白色背心幾乎裹不住他蓬勃的肌肉,滿得像要脹出來。

  他順走了酒館門口的一瓶酒:「老卡爾,記帳!」

  聽到熟悉的名字,桑覺下意識側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老卡爾從酒館探出頭來,吼道:「該死的歐文!死外面之前記得把帳清了!」

  歐文大笑:「哈哈哈哈老子要是嘎外面了,你就自認倒霉吧!」

  老卡爾:「去你大爺的,這麼晚你去哪!?」

  歐文頭也不回地揚揚酒瓶:「出城——」

  老卡爾大喊:「你瘋了!?」

  歐文沒有回頭,背影消失在濃濃夜色中。

  老卡爾無奈搖頭,剛準備回酒館,就瞧見旁邊一直看著他的桑覺。

  他愣了一下:「是你啊。」

  桑覺並不討厭老卡爾:「你還好嗎?」

  老卡爾:「還不錯,進來喝一杯?」

  桑覺有點好奇:「我沒有喝過酒。」

  老卡爾哈哈一笑:「你進來,我請你喝一杯。」

  桑覺跟在他後面,這家酒館應該是老卡爾自己開的,裡面的人都認識他,十分熱絡。

  有人勾過老卡爾的肩膀:「這位不介紹不介紹?」

  老卡爾拍開他的手: 「別起歪心思啊,人家還小!」

  桑覺坐到吧檯前,老卡爾給他調了杯紅色調的酒:「嘗嘗,它叫『黎明』。」

  『黎明』的上層是淡淡白色,透著些許清晨的青,中層是夕陽的艷紅,下層看起來是黑色的,但其實材料是紅色的果肉。

  桑覺沒在老卡爾身上感到惡意,他抿了口酒,有點甜。

  「你不生我氣嗎?」

  「你說阿阮?」老卡爾笑著搖頭,「跟你沒關係,就算你不說,霍延己也能看出來她被感染了,阿阮一樣會死。」

  「那你生霍延己的氣嗎?」

  老卡爾:「談不上生不生氣,霍延己中將的職責就是消除一切安全隱患。阿阮隱瞞感染想進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行為很自私。」

  她抱著僥倖的心理,想回到溫暖的家裡,回到從前的日子。

  能理解,但自私。

  「我才應該向你道歉,我早看出阿阮被感染了,但搭車的時候沒有告訴你。」老卡爾嘆了口氣,「我和他們認識很多年了,賈森和阿阮都是好人,也很講義氣,我甚至欠他們一條命,所以當時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和阿阮說,你不該活著,你應該死掉,你不能把危險帶回主城。」

  「我開不了這個口。」

  桑覺又喝了一口,濃郁的果酒香蔓在舌尖。

  老卡爾拿著抹布,撐著吧檯:「我想著,反正進城也要測污染指數,他們不可能活著進來。算了吧,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

  「為什麼大家都怕死呢?」

  「誰不怕呢?難道你不怕?」

  桑覺想了想,誠實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感覺,死亡具體意味著什麼。

  「賈森和阿阮是我周圍唯一一對登記結婚了的伴侶,他們感情很深,在一起十一年了。至於其他人,換床伴比換衣服還勤快。」

  老卡爾嘆了口氣:「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們,畢竟這世道就是這樣,誰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明天,及時行樂最重要。」

  比如這會兒,酒館裡有不少人都注意到樣貌極好的桑覺,他們蠢蠢欲動,有個辮子男起了個頭:「來根煙?」

  「滾滾滾。」老卡爾趕雞似的,「別搞,人家剛成年。」

  半杯酒下肚,桑覺腦袋暈暈的,他還是不懂:「現在還不是春天,他們為什麼要對我這樣的一隻雄性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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