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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齊鋒這名字,我一怔,然後笑了:“這男孩子有你家老公帥嗎?有的話,我就去見。”

  這個半真半假的話一說我就後悔了,可是欣語認真搖頭,眼裡全是自豪:“我沒見過比齊鋒更帥的男人了。”

  我只好嘖嘖嘖幾聲。

  第5章

  我當然沒去見那個前途遠大的律師,跟他長得不夠帥沒關係。那會我既不喜歡相親,更不喜歡相親的對象是齊鋒的同事。

  漸漸臨chuáng實習越來越多,在醫學院附屬醫院的外科打雜,千奇百怪的突發事件越見越多,起初還有和同學興致勃勃jiāo流的興致,慢慢就見怪不怪,對所有意外都有了一點職業的鎮定。可是那天晚上在急診室看到欣語,我還是嚇呆了。

  那是五月的一個周末深夜,她被送來洗胃,原因是喝酒以後服了大劑量安眠藥。實習時能爭取到cao作機會並不容易,可是看著左側臥位、面色蒼白的欣語,我拿著胃管的手直哆嗦,這個狀態,我怕會把胃管誤cha入氣管,只好把它jiāo給了主治陳大夫。

  “對不起,她是我朋友,我怕……”

  陳大夫狠狠瞪我一眼:“她首先是病人,你首先是醫生。站旁邊好好看著。”

  我呆立一邊,看著他嫻熟利落地用開口器撐開口腔,放置好口含管,再cha入胃管,接上電動洗胃器,注入洗胃液,我抑制不住地跑出急救室,衝到衛生間先大吐了起來。

  比這更血腥更láng籍的場面我也見過,我以為自己早過了這個階段,可是現在我想,我依然是個不及格的菜鳥。

  我對著鏡子整理儀表,重新戴上口罩,走出衛生間,只見急救室外站著一個高個男人,手裡拿著一隻煙,似乎正在掏打火機。

  “對不起,這裡不讓抽菸。”

  他回頭,正是齊鋒,神qíng焦灼,顯然沒認出我來,我冷冷看著他:“你妻子為什麼會服下這麼大劑量安眠藥?”

  他揚眉,一臉無辜:“所有人都問我這個問題,可是我不知道應該去問誰。我只知道我一回家,就見她昏迷了,然後馬上送她來醫院。”

  “她平時有睡眠問題嗎?”

  “最近兩個月似乎有點qíng緒波動,很難入睡,但並不嚴重,我甚至不知道她在服安眠藥。”他果然是律師,說話簡練而滴水不漏。

  那次去欣語家,她硬留我陪她住一晚,我們漫無邊際地閒聊,直到睡意朦朧。她睡得十分安靜深沉,沒一點失眠的徵兆。倒是我,想到這chuáng是她的婚chuáng,一直躺她身邊的是那個男人,竟然怎麼也睡不著,只下了決心,以後再也不在她家留宿了。

  我總不能直接問他最近發生了什麼事讓欣語開始失眠吧。難道是誤服,可是欣語一向細緻,怎麼可能犯這麼可笑的致命錯誤。

  “她有生命危險嗎?”

  “目前誰也說不清。”我不再理他,轉身進了急救室。

  當然洗胃不是萬能的,cao作不當,有可能引發肺氣腫甚至胃穿孔,如果服藥超過六小時,還得配合血液透析,尤其她又喝了不少酒,弄不好會胃黏膜出血。好在今天值班的陳大夫急救經驗豐富,欣語終於轉危為安了。

  我坐在病chuáng邊,握著她的手,成百上千句話要問,可是她緊緊閉著眼睛,分明什麼也不想說。

  隔了很久,她才低聲問:“齊鋒呢?”

  “他回去給你拿替換內衣了。”

  “是他送我來醫院的嗎?”

  我再也忍不住了:“你在家裡服藥,除了他還能是誰送你來?他要是一夜不歸,你這條命就算玩完了,你想gān什麼呀小語?”

  “我在跟自己打個賭,看有沒活下去的必要。”

  “放屁。”我大怒,狠狠摔掉她的手,“什麼事值得你這麼做,你的命這麼輕賤嗎?你有沒想過你父母?”

  “你沒體會過這種絕望,曼曼。”她緊閉的眼角滲出淚水,順著鬢角滑落滴到枕上,“我什麼也想不到了,只知道沒什麼值得我繼續撐下去。”

  “什麼事這麼嚴重?我是你朋友,有什麼不能對我說的呢?也許說出來……”

  “齊鋒有外遇。”

  啊,她說出來了,可是我卻深刻地挫敗,對,我幫不了她,這種事沒人幫得了她。

  你們看著很相愛啊,為什麼結婚不到一年就弄成這樣;難道愛qíng只是一個奢侈品,你以為正享用這個奢侈,卻在不知不覺中為它付著代價;真的到了生無可戀的地步嗎?可是沒有愛qíng你也活了二十三年……

  門輕輕一響,齊鋒拎了一個旅行袋站在門邊,欣語和我一齊看向他,他面無表qíng,良久長嘆一聲,輕聲說:“傻孩子。”

  又是這個稱呼。我驀地起身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匆匆出去,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把這些質問劈頭蓋臉扔給他,可是我哪有資格問這些,只有欣語有這個權利。

  第6章

  齊鋒打來電話約我見面,我很意外。

  他坐在離醫院不遠的咖啡廳靠窗的位置,意外的是竟然一絲不苟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見我打量他,他一笑,將領帶拉松一點:“剛開了個會。想喝點什麼?”

  “卡布齊諾。”我素來不好咖啡,總是隨口一點。坐他對面,我有點沮喪地發現,他還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對著他,我還是覺得有壓力感。

  “我知道我是唐突了點,不過你不用不自在,約你沒別的意思,只是下午和小語通了電話,知道你們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你陪她住了一年,一直很照顧她,所以想和你談談。”

  我再次叫來服務員,先要了杯冰水喝了一大口,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笑道:“談什麼呢?”

  “小語似乎有點誤會,一打電話就要我把離婚協議準備好。”

  “這也不算誤會。你不會要求你一走四、五年,她還搞什麼寒窯苦守等你吧。”

  他有點不耐地說:“我並不是回來跟她離婚的。我們需要面談一下,而不是電話約好時間去民政局,不過她好象不大願意見我。”

  她如果不願見你,我也幫不到你。這話太過直接,我還是咽了回去,想了一會:“你別高估我對小語的影響力,我也只能勸勸她,讓她和你見面把事qíng談清楚再做決定。”

  他閒閒地問:“她現在住哪裡?”

  我遲疑一下:“你不會認為在你走後她生活一片空白,對不對?”

  他的臉一下yīn沉下來。

  “另外,如果你有誠意,應該早點和她談清楚,不是一走了之好幾年,你看你今天還開會來著,大概不是專程為見她回來的吧?”

  “我在這邊的分公司馬上開業,不過我打算以後長駐本地。”他看見我一臉不贊成的表qíng,倒笑了,“你們是好朋友,不諒解我我也能理解,不過,你真的了解我和小語之間的……問題嗎?”

  我頓時啞然,的確我不清楚。欣語除了那次躺在病chuáng上說他有外遇後,再沒說過其他,我從來不願意主動去刨根問底,生怕觸碰到她不願意別人知道的心事。我們見面,都是閒聊天、逛街,說些不相gān的事。

  畢竟我對愛qíng一無所知,更別提婚姻了。到了秋天,欣語口氣平淡地告訴我,齊鋒去了外地。

  我傻乎乎地問:“出差嗎?”

  “他說他要去外地發展,我們分居了。”

  分居——比結婚、離婚更讓我不理解,這算什麼狀態?他們結婚不過一年多一點的時間而已。可是欣語明顯再也不想多說這事,她告訴我她換了工作,很忙。

  以後有空我就給她打電話,約她出來坐坐。其實我也說不上怎麼陪伴開解了她,她好象自己完全想通了所有事,平靜得如同生活中並沒有齊鋒這個人。她告訴我她打算考研,頗有點奮發的架勢,有時她就步行到我這邊的圖書館,我們一塊看書。她一直聰明,而且記憶力超qiáng,第二年就考取了她母校的公共關係管理在職研究生。

  有時我是有點想不通,她明明沒有傾訴yù,也不一定需要人陪。一直有男人追求她,可是她看起來寧可和我在一起。再想想她的那次服藥,我猜在這個過份熱鬧的大城市,我們都算外鄉人,表面看是留在這裡了,可是並沒歸屬感。

  她不比我,我一向朋友多得沒時間想別的事,她只有我一個朋友,又剛好見證了她的痛苦,她什麼也不用跟我解釋,就知道我能理解。

  那麼我的陪伴還是有意義的吧,我只能這樣對自己說。

  齊鋒點上一隻煙,看向遠方,“那天回家,看房間完全保持原樣,我想,我和她還是有可能的。”

  我有點無語,從這一點能看出什麼來。

  我畢業了,順利進了本地最大的醫院當了住院醫生,欣語丟給我一把鑰匙:“和我一塊住吧,省得去租房子,這邊離你們醫院也很近。”

  她只肯收我象徵xing的房租。而且我們也只合住了不過一年,她買了套小複式,收房後就裝修,然後要搬。我不解:“gān嘛要買房,不想和我住的話,該走的人也是我呀。”

  “當是投資吧。”她簡單解釋,果然隨後房價大漲,這項投資被證實很有眼光。“你放心在這住,找個人來和你合租也可以,我現在瞎忙,住那邊離公司近點方便些。”

  見我仍然怔忡,她笑了:“我最倒霉的時候,多虧有你,才不用一個人對著這間空屋子把自己搞瘋。真的,我以前沒說過謝謝,因為我想說了就生分了。所以,別跟我計較這些。你不住,我也會把房子租給別人的。”

  到這份上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我沒有找人合租,自覺把租金漲了一倍打到欣語帳戶里,其實還是算低的。

  房間我當然保持原樣,而且打掃得非常勤力,勤力到欣語以為我當醫生後有了醫生特有的潔癖,我告訴她:“那是誤會,有潔癖的人其實根本不能當醫生,尤其是外科醫生。”

  當然,我一天到晚見識的都是病痛、血污,有潔癖那准得bī瘋自己。

  在住了八年宿舍後,住進這個房子裡,我頭一次有了一點安定生活、定居於這個城市的感覺,我願意保持這感覺。可沒想到房子保持原樣也會讓這個男人生出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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