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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維終於等到她的演講結束,她還沒有累的樣子,曉維已經覺得疲憊:“媽,有一句話我很久之前就想問了,我真是你們親生的嗎?”

  “啊,你這是什麼話?你個沒良心的,我十月懷胎把你生出來,又把你養大,你竟說這種話?”曉維媽尖叫。

  曉維又轉向她的爸爸:“爸,我真是你親生的?”

  “你這死丫頭今天是不是瘋了?”

  這對老人吵嚷的聲音太響,連護士都不得不來制止:“安靜,請安靜一些。病人需要靜養!”

  後來這一對前夫妻終於肯離開,曉維挨到最後一袋藥滴完,起來穿上外套。她胸口鬱悶得要窒息,頭痛得要炸開,在這裡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早晨被她打發走的護理人員已經回來,追問她:“你要去哪兒啊?”

  “我到樓下的院子裡去坐坐。”

  “我陪你去。”

  “我想一個人。”

  曉維走出醫院,招來一輛計程車。

  “請問去哪兒?”

  “我想隨便逛逛,您就隨便走走。”

  計程車從東開到西,從南開到北,計價器跳個不停。

  司機很實在,告訴曉維:“你這麼跑下去不合算,不然我就算你包車吧,你想包多長時間?”

  “不用,就這樣跳著吧。”

  他們在路上轉了兩個小時。當車子開到海邊,曉維終於想下車。她付了款,那司機不住地叮囑:“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你看看這藍天,這白雲,曬著太陽chuī著風,這世上還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沒事,就是想逛逛街看看海。”

  曉維裹緊了衣服,在海邊坐了差不多半小時。海邊的空氣很新鮮,她的呼吸漸漸順暢。當海風漸漸加qiáng,曉維站了起來。她只是出來散心,無意自殘。一轉身,剛才那位計程車司機還停在不遠處。曉維又上了他的車。

  “我也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抽根煙。”司機憨笑。

  “謝謝你。”曉維領他的qíng。

  他又載著曉維在鬧市穿行。“起先我真的以為你想尋短見,差一點想報警,幸好沒有。”

  “我沒想尋短見。這世上還有師傅您這樣的好人,我怎麼會想死?”

  “你漂亮溫柔有氣質,肯定有很多男人喜歡你。別為一個不值得的人不開心啊。”

  “啊?”

  “像你這樣多半都是為qíng煩惱的,我見多了。”

  “啊,是啊。”曉維不願多解釋。她請司機把她送到電影院。

  電影院幾個放映廳都空dàngdàng,比前一天人更少。曉維挑的那部片子依然劇qíng枯燥節奏遲緩,但那是可以塞滿時間塞滿大腦,看的時候什麼都不用想。電影散場很早,她在影院門口的快餐店裡吃了一點東西,打車回到獨居的公寓。

  電梯門開,曉維取鑰匙開門。樓梯台階上傳來一聲嘆息,曉維突然背後發冷手也抖,頭都不敢回。但她的驚嚇並沒維持多久,因為不太顧及形象地一直坐在台階上的那個人是周然。

  “是我。”周然站起來,他整了整衣襟,拍了拍褲子上的浮土,“不接電話比關機還討厭。”

  “你是說你自己啊?”曉維拍著狂跳的胸口。不接電話和手機關機本來都是他最常做的事兒。

  她看著手機,上面很多未接來電,因為設置成靜音,統統沒聽見:“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

  “碰碰運氣。”周然隨她進屋,身上有很重的煙味。

  “你運氣還不錯。我本來不想回來,但我沒帶信用卡,身上現金又不夠住店。”

  “跟我回家吧。爸媽晚上去給你送飯,知道你出去沒回來急壞了,直到我說你跟我在一起才放心。你折騰自己不算,還嚇唬別人,那位護理哭著打電話給我,要退我錢並且辭職。”

  “我爸媽晚上又去醫院?”

  “不是他們。我已經把他們送走了。我知道一點下午的事,聽說你們談的很不愉快。”

  “你用詞真含蓄。”曉維說,“我不想回去,也不想說話。周然,你讓我一個人待著,我能照顧自己。”

  這個晚上,曉維毫無睡意地坐在chuáng下的羊毛地毯上,抱著膝,發著呆。這姿勢讓她的刀口蜷的微微痛,但她一直固執地維持著。起初是她懶得動彈,再後來是她腿腳麻木動彈不得。她把頭也埋進膝蓋里,無聲地哭泣。淚水一滴滴落入毛毯的長毛里,消失不見。她有很多種qíng緒無處言說也不願思量,只想隨著眼淚把它們一點點地沖走。

  門被輕輕推開,曉維沒抬頭。周然挨著她坐下,什麼也不說,只把胳膊繞過她身後,輕輕地搭了一隻手在她肩上。

  這是一個半擁抱的姿勢。但曉維只是繼續默默地掉著淚,並不給他半分機會讓他的這了擁抱變得完整。

  她哭夠了,直起身,倚到他那隻胳膊上,用手擦擦眼淚:“周然,你給我一個可以和你繼續在一起的理由。”

  周然想了很久:“我不願說這個詞,但我想,我是愛你的。”

  “你也知道你說的有多勉qiáng。你自己能相信嗎?”

  “你相不相信?”

  “我信不過我自己。”

  丁乙乙的“閒言淡語”“一見鍾qíng”與“日久生qíng”

  聽眾:乙乙,“一見鍾qíng”與“日久生qíng”,哪一種才是真的愛qíng呢?

  丁乙乙:“一見鍾qíng”好比快火炸jī腿,“日久生qíng”好比慢火煲湯,只要做好了味道都不錯,看個人喜好。

  聽眾:如果都很喜歡怎麼辦?

  丁乙乙:這個年頭,人們的感qíng缺乏得厲害,有得吃就不錯了,別說jī腿和湯,就算是白面饅頭恐怕也得搶先下手。所以碰見什麼吃什麼唄。

  第21章歸零

  林曉維在住院四天後出院。她的父母在警告打擊她之後各自回家,但周然的父母留了下來,周媽提出要照顧曉維到她完全復原為止。

  曉維單獨在外居住的消思自然瞞不住老人,周媽願意到她目前居住的地方去照顧她。但曉維單身住所其實住不下兩個人,她又一向尊重婆婆,即使並不甘願,仍在出院後跟著周然回到了他們的家。

  以前她把與兩位老人的相處當做一種快樂,但在這一切都戳破的qíng況下,這樣的相處便顯得格外尷尬又無奈。偏她與公婆又互相了解,很多話不必明說就知道意思,很多眼神即使偽裝也明白內容,所以即使他們絕口不再提離婚的字眼,像往常一樣只對她噓寒問暖,曉維的感覺也大不一樣了。他們說的每個句子都話中有話,他們每看她一眼都含了千言萬語。

  在這種qíng況之下,她竟然十分希望周然能夠在場。只要他在,那些無聲的探尋責備與請求都變得微不足道。而本來周然才是她最不想見的人。事qíng轉變到這種地步,曉維覺得十分滑稽得讓人想哭。

  無論如何,事qíng都在向著對周然很有利的方向進展。

  但他的運氣似乎又不是永遠都那麼好,就在曉維出院的兩天後,李鶴遇到了一次不明襲擊。他開車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遇上了兩名歹徒,揮舞棍子砸碎他的車窗玻璃,並打破了李鶴的頭,fèng了好幾針。

  事qíng發生兩天後,曉維從給她打電話問候的同事那兒得知。就在不久前,李鶴也給她撥過電話,但隻字未提及自己受傷。

  同事說:“頭兒很幸運,只是碎了車玻璃,受了輕傷,聽說錢物也都沒丟。最近別處發生劫車殺人案,人死得很慘呢。”

  曉維很擔心,打電話給李鶴詢問此事,但李鶴吞吞吐吐不願說。

  “你報警了嗎?”

  “沒報,也沒出什麼大事,報了警反而會遭到報復。”

  “只是簡單的搶劫?不是由競爭對手報復什麼的嗎?沒搶到東西怎麼會輕易放過你?”他們公司最近業務進展順利,已經擋了不少同行的路。

  李鶴顧左右而言他。

  曉維越來越覺得蹊蹺,尋根問底,終於盤問出了細節。原來,有名歹徒在打人之後與隨艮落下一句:“以後不要打別人老婆的主意!”

  曉維腦袋“轟”地一響,心裡早有了定論。

  李鶴說:“這沒什麼,換做是我,也會不高興。而且我也不冤枉,我的確對你存了非分之想,還協助你離婚。我還得感謝他們,對我沒下重手,更沒傷到緋緋。我只擔心我損害了你的清譽。沒人對你不利吧?”

  曉維更震驚:“緋緋也在車上?他們竟然朝你下手?她沒嚇壞吧?”

  “嚇了一下,哭了一晚上,現在沒事了,小孩子嘛,忘得也快。”

  曉維心中如打翻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她連“對不起”都忘了說,打開門就要去找周然。這天剛好是個周末,周然難得在家。

  曉維這一次回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與周然偽裝親密共處一室了。她睡在他倆的臥房裡,周然睡在書房。

  書房是離主臥室最遠的房間,曉維趿著鞋快步走過去,不敲門直接就推開。

  周然在這個周末倒悠閒得很,屋內音響放著芭蕾組曲,屋裡看不見人,想來他在陽台上。這幢房屋的南北兩個獨立陽台,分別在主臥與書房。

  白紗窗簾被風輕拂,陽台上有人影,周然果然在那兒。曉維走過去,正聽到周媽講話。原來她也在。

  曉維頓住腳步,想悄悄退回,恰聽到周媽談到他倆的離婚:,“小然,我覺得,如果曉維真的那麼堅決,你也別太勉qiáng她。我看她夾在我們這些人中間已經夠為難了。以你的條件,想再找一個合你意的也不是很難。”

  曉維心裡感激。周媽明知周然不願離婚,仍願意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說話。她對婆婆更加不舍,一時忘了走開,只聽周然笑了一聲說:“媽,這些年我常常後悔當年與你作對,覺得我錯怪了你。但事實上,你一直就沒變過,說得冠冕堂皇,其實想的卻是另一套。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反正我們也沒孩子,趕緊離了再找一個,也好讓你早點抱上孫子或孫女。”

  周媽沒否認。

  周然又說:“我理解你會有這種想法。可是你為什麼不直截了當地說,偏要找這麼動聽的理由?你自己不覺得很虛偽?”

  周媽並不惱怒:“隨你怎麼想,總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你好。我知道你不想和曉維離婚,我和你爸也是真的很喜歡曉維,對她好固然是為了你,但也發自內心。孩子的事我是很介意,但不是最主要的,只要你倆肯好好過日子,如果是曉維真心實意地願意留下來,沒有孩子也一樣。但你現在的問題是,她一心一意地不要你,而你一廂qíng願地要留下她,qiáng扭的瓜不甜,勉qiáng的婚姻長久不了。我是從你的角度,考慮對你來說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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