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頁
商瀧海:「大哥連夜派人去最近的城鎮接來的。我在外頭等你,你去吧。」
商寧秀一聽這話,睜大眼睛道:「父親既認出我來了,那為何之前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你先去沐浴更衣吧,這事後面再告訴你。」商瀧海拍了拍她的肩膀,商寧秀雖然心有疑問,但也沒多想,她確實是有好幾日沒有好好沐浴了,整個人活脫脫像個難民。
熱水很好的緩解了身體和精神的疲累,侍女埋頭默不作聲地伺候著,給她清理梳洗頭髮,商寧秀打量著她們二人,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二人均是低頭幹活沒人理她,商寧秀又問了一遍,伸手在她們跟前招了招,二人這才抬起頭來看她,一副恭順的模樣,用手語詢問她有什麼吩咐。這竟然是兩個聾啞侍女。
商寧秀是看得懂手語的,因祖母年輕時染病失了聲是個啞女,他們全家人多少都會些手語。
商寧秀越發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她揣著滿腹疑問,在侍女的服侍之下換了乾淨衣服,剛從裡間走出來,就看見外頭屏風之後,自家父親正側坐在軟榻上,一副心事凝重的模樣,正在喝茶。
她止住了腳步,沒有第一時間撲過去。
「……爹爹。」開口的聲音是商寧秀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沙啞。
她壓抑著情緒,對於為什麼白日裡父親會對她視而不見,為什麼會選擇深夜避開所有人偷偷將她帶過來,又為什麼現在會是這樣一副不近人情的臉。商寧秀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屏風是鏤空的隔斷柵,能看見後面的商定海,側臉對著她,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這一聲過後,屋子裡陷入了沉默之中,商寧秀自知自己失了貞潔,即便是從父親的視角上看並不知她後來的境遇,那也是失蹤於亂黨間的。而她消失半年方才遲遲歸,其中的波折緣由,已經不言而喻了,她必定是為人所監.禁,不得自由。
商寧秀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父親可是覺得……女兒失蹤半年再出現,聲名盡毀……」
她低著頭,後面的話無法再說出口來。
又是一番良久的沉默之後,就在商寧秀以為自己等不來父親的回應了,商定海又緩慢開口道:「孩子,這半年來,你受苦了。」
商寧秀舌尖發苦,勉強動了動唇角,「不苦,父兄為國征戰沙場才是辛苦。」
「我給你安排好了一處風景好的莊子,好好調養歇息一段時日,等這邊戰事告一段落,我帶著你母親兄嫂去看你。」
商寧秀猛地抬起頭,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父親這是要,圈禁我嗎。」
屏風後的商定海捏緊了杯盞,深吸了一口氣,沉著道:「孩子,你現在還不能回鄞京……去吧,父親已經把一切都備好了。」
商定海擺了擺手,後面的兩個聾啞侍女便上前躬身抬手,示意商寧秀可以跟她們走了。
商寧秀渾渾噩噩地被二人帶出去了,心口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鬱結難開,極其難受。
人走之後,屋子裡剩下了商定海一人,年邁的老將軍在油燈下抹了把眼睛,見外頭商瀧海進來了,便又坐直了身子。
商瀧海眼瞧著這父女二人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嘆了口氣道:「大哥,這又是何必呢,你為什麼不直接把實情告訴秀秀,你看把她給委屈的。」
「不能說。」
商定海堅定搖頭,視線遠遠地望出去,「她若是個自私些的孩子也就罷了,但秀秀心裡,是有國家大義和黎民百姓在的。這件事讓她知道了,明錚打贏了自是皆大歡喜,若輸了,她遲早是會自己站出來的。」
商定海面色深沉若雪霜,「天下翹首盼安定,但這安定不可能是犧牲一個女人就能換來的,她不過是被推上了風口浪尖的犧牲品。陛下和太子都不想打了,現在是刀架在脖子上沒辦法,但若是昭華郡主死而復生了呢。」
「我是她的父親,我不能眼看著她入虎口狼窩。」
.
夜色濃郁,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三大營後門悄無聲息地離開。
下過雨的地面濕漉漉的,車輪碾在地上帶出獨有的聲音。
商定海將多年心腹之將蕭荀派給了商寧秀做車夫,再加上兩個自己近身的天字號精英衛兵和兩個侍女隨行,出了營地之後一路向東,悄悄向著郊外山莊的方向緩緩前行。
商定海並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商寧秀尚且還在人世的這件事,派去的護衛貴精不貴多,蕭荀原是斥候兵出身,耳力警覺性都是相當好的,剛出大營沒多久,就察覺到了身後有人跟蹤。
男人不動聲色地加快速度前行,借著夜色的隱蔽在林中穿行繞路,左右兩個騎行的衛兵心裡都是明白人,對視一眼之後打了手勢,其中一人便配合著蕭荀在前迂迴的線路作餌,繞去後面包抄。
這一去,便是再也沒有回來。
等了半刻鐘後,剩下的一個衛兵戰七打馬追上蕭荀,沉聲道:「不對勁,成或不成,戰九半刻鐘必回,後面的人怕是不簡單。」
說時遲那時快,一支羽箭自黑暗中來,破空力道極強。<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