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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曉得劉嬤嬤說的有理,卻實在懶得把自己有限的心思用在這些人身上,至於體統不體統的,我更是毫不在乎的,以前在魔尊府里橫行慣了,向來不把什麼法紀放在眼裡,如今我違背法度混到這裡來助墨淵渡劫,更不是什麼有體統的表率。既然我自己都失了體統,便

  也沒有任何立場去責備別人失了體統不是?

  況且這太傅雖然迂腐,卻是全心全意為了福隆和福隆的天下著想,我們在這一點上倒是志同道合的很,當然,他若是聽我下這樣的論斷定會氣的哆嗦起來。

  那太傅被杜曄的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噎的老臉漲紅,卻更堅定了自己要控訴他的決心。他突然面朝福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呼一聲:“皇上,請為江山社稷著想!”

  他身後坐在座位上的大臣們也隨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隨他大呼:“皇上,請為江山社稷著想!”

  我看著這場景,覺得分外滑稽,這明顯就是商量好的套路,jīng心排演了這齣戲唱給誰看呢?我心裡好奇,便默著聲,聽聽他們要從哪一點下手。

  福隆顯然也是早已知曉了得,他平靜的抬了抬手,道:“太傅有什麼冤屈起來說便是,這寒冬臘月里若是凍壞了腿腳,是朕的罪過。”我卻著實沒從他那雙眼睛裡看出什麼“疼惜”來,除了杜曄,他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平靜的很。

  太傅長跪不起,說的鏗鏘有力:“老臣為國盡忠,死而後已,無任何冤屈可訴。可是這大魏天下如今亂臣賊子當道,實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皇上還請明鑑!”

  他身後跪成一片的大臣們也高聲附和:“皇上請明鑑!”

  我一隻手遮了遮耳朵,那聲音震耳yù聾,聽著倒是十足的凜然正氣。

  福隆依舊平靜的有些不近人qíng,淡淡的道:“大魏的安危就是天下萬民的安危,任何一個為國家社稷鞠躬盡瘁的臣子朕都會感念於心,任何一個有忤逆作亂意圖的jian臣朕亦絕不姑息,太傅及諸位愛卿請起,朕不是昏君,自然聽得進諍言。”

  我心裡覺得好笑,雖然維護福隆是我義不容辭的職責,可是若論起這明君昏君來,我倒實在不好意思睜眼說瞎話,雖然我自個兒便是個qíng痴,也覺得兒女qíng長沒什麼不好,但是若是一個皇帝能說出“把整個國家為一個臣子陪葬”這種話……我皺皺眉,不好再想下去。

  太傅依舊跪地,大臣們也依舊跪地。杜曄雲淡風輕,沒再喝酒,掛著一絲笑,像看戲一般頗有興味的欣賞著發生的一切。

  故事的鋪墊太長,我終於有了一絲厭煩,想打哈欠,又驚覺不太合適,便生生的憋了回去。

  那太傅老頭終於開口,他說得抑揚頓挫:“老臣想請皇上准許老臣向杜將軍問幾個問題。”

  福隆點頭,道:“准。”

  太傅老頭轉向杜曄,直直的bī視著他,道:“杜將軍可能為私自把十萬擔糧糙囤積敵營並she殺唯一提出異議的副將的事做出合理的解釋?”

  我聽了也不由得心頭一驚,雖然我向來以墨淵為天,從不關心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可是只這寥寥數語我也聽出了事件的嚴重xing。

  行兵打仗糧糙是重中之重,別人都是把糧糙往後方藏,杜曄可好,把自己的全部糧糙主動運到敵營那裡去了,不僅如此,他還把唯一有資格澄清事實的副將給殺了……

  我想,這不管是不是黑鍋,杜曄這次是背定了……

  杜曄看了福隆一眼,又轉頭看了我,笑笑:“少綰你看,剛剛那杯酒敬的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日比較疲乏,昨日沒更,今日更的少,覺得很多不住大傢伙兒,爭取明天發個肥肥的章節!

  第28章 吾皇聖明

  福隆一貫寡淡的神qíng變得有些yīn沉,他說:“既然大將軍沒有什麼可解釋的,便先委屈住幾日天牢罷,等哪日查明了大將軍的冤屈,朕自會還大將軍一個公道。”

  太傅老頭帶著群臣把腳下的土地磕的砰砰作響,齊聲道:“皇上……聖明……”

  這樣的場景於我是何等的熟悉,被離絡抓進司律殿那日,墨淵獨戰紫星海那日,我都曾面臨過杜曄這般的qíng景,可是,顯然,杜曄比我qiáng悍。

  我那時不管多麼qiáng硬,都是色厲內荏,心裡虛的很,可是杜曄,顯然是不在乎的。

  他帶著一貫的看戲一樣的笑意看了眼福隆,沒說什麼話。走上前來押送他的侍衛不敢對他動手,他倒是很能體諒人qíng,微微點頭道:“走罷!”

  “站住!”我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大概是聲音太高,福隆的臉色竟是微微一顫,跪在地上的大臣們齊齊地看著我,杜曄頓了腳步卻沒回頭,他大概是有興趣聽聽我要說什麼的。

  我果然是個軟柿子,聲音陡然低了下來:“這……這會不會太倉促了些……”

  大臣們許是見我沒說出什麼義正言辭的話來,開始jiāo頭接耳,發出幾聲嗤笑。

  福隆沒有看我,淡淡的向大臣們傳達:“皇后深感自己言語有失,願與大將軍一道進天牢,靜思己過。”

  我怔了一瞬,待我明白過來,幾乎要給福隆這小兔崽子一記爆頭:姑奶奶我風裡來雨里去兩萬餘年也未曾進過什麼大牢,如今卻被你個二十來歲的吃奶孩子收了監……墨淵,我可記仇著呢!

  杜曄倒是遂了心愿的神qíng,很是彬彬有禮的說一聲:“少綰姑娘先請。”

  天牢里都是要犯,官銜都不算小,見了杜曄卻都是吃了一驚,聽見有人嘲諷一聲:“沒想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杜大將軍也會落到這步田地,可知道落地鳳凰不如jī呀。”

  杜曄自顧自的挑了間正衝著過道的牢房鑽進去,又指了指隔壁對那跟在他後面點頭哈腰的牢頭道:“少綰姑娘住這間罷,還算有點太陽,待會兒多弄點gān茅糙來,墊個厚實些的chuáng。”

  我詫異於他看似毫不經意的心細如髮,他指給我的那件牢房側對著天牢入口,隱隱約約得了些光照。

  天牢里來的早些的人不認識我,幾個來的晚的知道我是福隆的皇后。當然,他們並不覺得我這個形同虛設的皇后會比杜大將軍更值得討好。福隆對我的薄qíng,怕是這個宮裡傳的最是繪聲繪色的笑話。

  我靠在牆角,把腳埋進茅糙里,天牢里人聲嘈雜,我卻覺得自己終於可以靜下心來想些事qíng。

  這宮裡的人都覺得我能當上皇后已經是天大的奇聞,福隆對我寡淡,那本是意料中的事qíng,若是福隆對我熱絡起來,那才真真是奇聞了。

  當日東華告訴我,若是我一意孤行如此,損耗的必是自個兒的福氣,怕是以後命途多舛。我當時是絲毫不在意的,苦樂於我,只在於有沒有墨淵而已。只要墨淵安好順遂,於我便是鼎盛的福氣了。

  前幾日,我獨坐宮裡挑著燈花,東華突然從天上傳了個信箋給我,說是我爹爹的病不大好,找我找的頭髮都白了。東華是個寡淡人,向來不愛替人決斷是非,可是他這次還是忍不住告訴我,許是他亦看不過我的執迷不悟。

  我聽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我爹爹是個喜歡占便宜的人,偏偏在我這裡做盡了賠本的買賣,我對東華說,再給我九九八十一天的時間,我再多助墨淵幾次,回到爹爹身邊便再不回頭。

  東華看著我燭台上淌下的厚厚的蠟淚道:“你若是覺得值得就好,只是這大魏的後宮分外冷些,你自個兒保重。”

  大魏的後宮是冷,聽得見有女子唱著淒涼的小曲和發瘋的嚎叫。在這裡,寂寞是常事,一寂寞,就是一輩子。

  我自打來了這裡,每日聽著這樣的聲音睡覺,總是反覆的驚醒。

  劉嬤嬤總是坐在我chuáng前安慰我:“如今娘娘是正經八百的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這榮耀本就是別人修不來的福分,至於皇上的恩寵,本就是看不見摸不到的虛無,何必太過在乎。”

  劉嬤嬤倒是個明白人,我初入宮時她勸我不爭;我初登華位後她又勸我盡心;如今我位極皇后,她便勸我要看得開。可是她若是用這些話來教導平常的女子,那自然一百個受用。單單是我,所思所求,她必不敢信的。

  忽然牢門上的一個小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勞役送進一小碗gān掉的飯。

  我聽見隔壁的杜曄對那牢頭說道:“飯量會不會小了點?”

  牢頭躬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回道:“大將軍體諒我們,這牢房裡的飯都是定量的,若是真餓死了人……”

  杜曄笑道:“我自然曉得這裡的規矩,給每個人的飯都維持的恰到好處,既不至於餓死,也不會給他們多餘的力氣去反抗牢獄,長此以往,不但能維持天牢里的秩序還能消磨囚犯的意志,當日福隆定這些規矩的時候我還覺得蠻有意思,沒想到自己果真有機會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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