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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
簡短的兩個字,並非命令口吻。
她一愣:「什麼?」
最近幾天天氣不太穩定,總是晴一會陰一會的,今天上午還是大太陽,中午就下起了雨。
這會雨雖然停了,但一直颳風。
周凜月隔著手機也聽得一清二楚,風聲裹著白噪音,讓人昏昏欲睡。
偏偏最易讓人沉淪的聲音也在此刻響起。
「我到劇院了。」
停頓片刻,他特地補上一句,打消她的顧慮,「在後門,沒人看到。」
周凜月默了默,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秦晝無數不多的幾次來劇院,都是直接將車停在後門。
他也不進去,有時一等就是五個小時。
算不上有耐心的人,卻一句埋怨的話都沒有。
周凜月身上穿了件杏色的毛衣,淺色牛仔褲。
外套抱在手臂上。
今天出門的時候在阿姨的提醒下,她才拿了件外套。
阿姨說天氣不好,怕下午開始降溫。
秦晝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看見周凜月從裡面出來,他將車鎖打開。
周凜月拉開車門坐進去,側了身子先將安全帶系好。
「你......」她猶豫的問他,「你怎麼知道今天要回家吃飯?」
他發動引擎,倒車退出這條狹窄的巷口。
分明譏誚的語氣:「還能怎麼知道,靠和你的心電感應。」
他單手轉方向盤,視線落在後視鏡上。
周凜月自知理虧,所以半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看了眼秦晝。
他今天仍舊是一身嚴謹考究的正裝,手臂上的藍寶石袖扣泛著清淡的光。
巷口卡著兩個石礅,在前面,從後視鏡里是看不到的。
他手臂搭在車窗上,探出頭往外看了眼。因為此時的動作,黑色的西裝外套微微往上提。
周凜月看見裡面的菸灰色襯衫。
平整妥帖到沒有一絲褶皺。
她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的襯衫夾。
那他今天......
想著想著,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飄向了他的大腿。
不知何時已經開出了那條巷子,進入了主幹道,幾行車流逐漸合併在一起。
秦晝揚了揚眉:「你在外面也這樣?」
突如其來的問題引得她又是一愣:「什麼?」
他目視著前方,但好像耳側也長了眼睛一般。
低呵一聲,輕飄飄的語調:「看男人的□□看得這麼入迷。」
周凜月的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她慌張到結巴:「你......你別亂說!」
他點頭,順著她:「是是是,你沒看。」
這番語氣一出,反而徹底坐實了她偷看別人還死不承認的嘴硬。
周凜月幾次想要反駁,可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話。
她在秦晝面前,比啞巴好不了多少。
最後只能閉嘴認栽,平白擔上這個罪名。
開在小區樓下,停車場是一片空地。
他們家有三個停車位,除了周夏橋的那輛黑色奔馳,旁邊還停了一輛雷克薩斯。
周凜月認出了那個車牌,是周凜緒的。
看來她們已經到了。
秦晝三兩下就把車停好,又去後備箱拿出提前就備好的補品和藥酒。
都是些有價無市的珍藏版。
兩隻手都提滿了,後備箱自動降下。
他從車後走出來,周凜月瞧見了,要過去幫忙接一下。
被他拒了:「不用。」
電梯是早幾年安的,周凜月走的慢吞吞,大約是過不去良心那關。
自己回趟娘家都忘了拿東西,秦晝時刻記著禮數,她反而一身輕鬆的走在前面。
幾次回頭,說我幫你提一點吧。
秦晝下巴微抬,提醒她:「按電梯。」
她應了一聲,乖乖地去將電梯按開。
今天是回她爸家,沒去她媽媽那邊。
畢竟他們離婚後,她和姐姐分別被判給了爸爸和媽媽。按理來說,這邊才是她的家。
所以回娘家也該是回這邊。
說起來還多虧了秦晝,他們一家四口難得坐在一起吃飯。
當初離婚的時候,周凜月她爸媽鬧得不是特別體面,光是爭奪撫養權的官司就打了一年之久。
不停的上訴不停的敗訴。
當時周凜月才八歲,懵懂,又逐漸開始試著去弄懂身邊未知事物的年紀。
她已經能分清是非與善惡。
可她聽完了他們的爭吵,仍舊聽不出誰對誰錯。
他們日復一日的爭吵,僅僅只是因為彼此之間的愛早被時間消磨殆盡。
八歲的周凜月接納了這條認知。
所以她覺得,愛是會消失的。
家裡難得有這麼熱鬧的時候,爸爸在裡面做飯,媽媽則在外面研究那台老式榨汁機該怎麼用。
一邊找按鍵一邊埋怨爸爸也不知道換台新的。
爸爸單手顛鍋,側了身子去拿調料:「你這種就是典型的資本主義心理。何不食肉糜。」
媽媽眉頭皺了皺,對他的摳門嗤之以鼻:「你省這點錢是能發財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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