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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簡諾出車禍的一幕,駱羿恆自然也是心有餘悸,面對郜馳的質問,司法界赫赫有名的他居然口拙起來,尤其郜馳最後一句:“你說,我不該這麼做嗎?”終是令他無言以對。

  駱羿恆忽然意識到他對簡諾的了解或許並不如分離了四年的他多一分一毫。儘管簡諾拒絕他做她的訴訟人,但她並沒有說不讓觸犯了法律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她的善良確實不能被標榜成饒恕別人的理由。

  所有人,都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

  當駱羿恆獨自陷入沉思的時候,忽然有電話打進來,來電顯示是:溫柔。

  按下接通鍵,熟悉的聲音傳過來,步溫柔調侃道:“師兄,我今天大放血,你要不要來混吃混喝?”

  想到昨晚與葉優里碰面時他說今天要過去步溫柔公司附近辦事,要去敲她一頓的話,他問:“你和優里在一起?”

  “是,在一起呢。”似是終於找到發泄的人,步溫柔提高了音量:“師兄你說,堂堂一名中國警察賴在人家這混飯吃多無恥……”

  葉優里張嘴頂回去:“那麼多話,小心閃到舌頭……”

  步溫柔也不示弱:“抓賊的時候跑那麼快也沒見你閃到腰……”

  聽到兩人絆嘴,眉頭蹙起的駱羿恆忍不住笑了。

  約好了地方,駱羿恆拿了車鑰匙出門,經過簡諾辦公室的時候居然發現多日未見的她坐在辦公桌前翻閱資料。腳步順著心的指引停下,站在玻璃門外,他專注地凝望著簡諾。

  本就纖細的女孩又瘦了。駱羿恆覺得心疼。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簡諾感覺到他的目光。

  合上資料,簡諾走過來打招呼:“師兄。”

  暖暖的微笑讓駱羿恆很想摸摸她的發頂,像是那樣一個簡單的動作能夠傳遞他的關心與擔憂,但是,他只是彎唇笑了笑,依如往昔的溫柔:“怎麼不多休息幾天?如果我沒記錯郜馳可是給你請到下周的假。”

  提到休息,簡諾下意識皺眉:“再休息下去我就要發霉了,回來看看案例。”

  駱羿恆點點頭,想到林雪心還沒出院,他問:“小姨怎麼樣了?”

  提到林雪心,簡諾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憂心:“小姨的身體原來就不太好,這次一病更是吃不下東西,吃什麼吐什麼。昨天才bī著她做了全面的檢查,報告要過幾天會出來。”

  駱羿恆如兄長般拍拍簡諾纖細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小姨不會有事的。我看她應該是心病。下班後我去看她,陪她聊聊。”

  聽到簡諾輕微的嘆氣聲,駱羿恆忽然很想和她一起吃個飯,剛想說:“溫柔叫我過去吃飯,優里也在,要不要一起?”她的手機就響了,是那首熟悉的“放你在心裡”,他知道是郜馳。於是,他只能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簡諾應了聲“好”,目送他走向電梯。

  十分鐘後,郜馳的車停在事務所樓下。

  郜馳側身為簡諾系安全帶,順勢親了親她的側臉,“想吃什麼?”

  “都行。”簡諾顯得有點無jīng打采。

  “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疼了?”見她搖頭,郜馳鬆了口氣,細心地發現她面容上的疲憊之色,忍不住輕責:“我就說讓你在家好好休息,偏偏不聽話。”手扶在方向盤上,他說:“我本來想等過完年再帶你去拉斯維加斯,可你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太好。等我和簡叔打聲招呼,年就不陪他們在家過了,你的出國手續辦下來我們就走。”郜馳早電話過去美國那邊安排好了醫院,要帶簡諾去檢查身體。

  簡諾覺得突然:“太急了吧,我沒事的。”

  “怎麼才算有事?”他眉頭一皺,沉聲說:“你睡眠不好當我不知道?看看你的黑眼圈,像只熊貓。”簡諾出院後的這段時間因為林雪薇還留在宜城照顧林雪心,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多,但細心如郜馳怎麼會不知道她頭疼的症狀根本沒有緩解?

  下意識摸了摸眼晴,簡諾底氣不足地說:“我本來就有黑眼圈。”見他牢牢盯著她,她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伸出手覆上他的,她說:“你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手心翻轉,郜馳將她的手反握住:“沒事?小諾,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簡諾聞言不楚心虛急問:“我,瞞你什麼了?”

  郜馳一瞬不離地看著她,犀利的目光似是要看到她心裡去。就在簡諾以為他要出言責問她的時候,他卻鬆開她的手,慢慢將車駛出。簡諾望著他的側臉,意識到了他在為什麼而生氣。

  天色有些暗,似乎又要下雪。宜城被籠罩在傍晚時分朦朧的暈光里,顯得無邊無際。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車子在竹海郜馳的公寓樓前停下,當他為她打開車門,簡諾拉著他的手不放,她在霧裡對他說:“對不起。”

  郜馳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進懷裡擁緊,吻了吻她的頭髮沒有說話。

  簡諾環住他的腰,再次說:“對不起。”

  聽到她輕柔的道歉聲,郜馳的心驟然間軟下來,他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用外套將她裹在懷裡溫暖著:“要不是我剛才打電話給李院長確認複診時間還真被你騙了。”簡諾一直對他說頭不疼了,實際上幾乎每晚都疼,所以出院時開的藥已經吃完了,而她為了不讓他擔心,昨天下午居然瞞著他自己去醫院取藥。

  想到她被頭疼折磨得難以入眠,郜馳做了決定:“這樣吃藥不行,我要儘快帶你過去檢查。”

  “止痛藥其實很管用,吃了之後就不那麼疼了,再說……”

  “沒有再說。”因為在乎她,郜馳變得愈發霸道,語氣不是容反駁的堅決:“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告訴你我的決定。”

  見簡諾望著自己不說話委屈的樣子,郜馳又放柔了語氣:“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急著上班嗎?你是想找類似的案例為我翻案,又不想簡叔牽涉進來是不是?”並不是要她回答,他逕自說:“醫生讓你多休息,儘量什麼都不要想。你不但不聽話還絞盡腦汁,更為了照顧小姨把身體搞得很疲憊?這種qíng況,我能放心把你留在宜城一個人走嗎?”

  觸到郜馳憂慮無奈的目光,簡諾覺得內疚,她說:“郜馳,我想和你一起去美國,因為我怕和你分開”深深地看著他英俊的臉,主動握住他的寬大的手,“可是小姨還躺在醫院裡,我沒有辦法就這麼走了。”父母和好如初,他們有彼此陪伴照顧,簡諾不再擔心了。可是林雪心不同,以她現在絕望的心境,不明的病qíng,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地走。相比之下,簡諾覺得自己車禍後小小的遺症簡直不值一提。

  一方面放不下是疼愛自己的小姨,一方面又不願郜馳擔心,於是,她懇求道:“也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答應你好好照顧自己,你也答應我等小姨好了我們再走行不行?”

  行不行?怎麼會不行?

  面對簡諾罕有的懇求,郜馳根本不忍心拒絕。他上前一步把她擁進懷裡,附在她耳邊異常溫柔地說:“行。只要你好好的,只要我們是在一起的,怎麼樣都行。”

  流動的空氣是冷的,但郜馳的體溫卻溫暖了簡諾。她伸出手緊緊回抱著他,閉著眼晴呼吸著他身上特有的男xing氣息,覺得被天和地裹在了無邊無際的柔qíng里。

  錯愛今生

  簡諾出院後不久,單蜀柔的案子率先開庭了。

  作為單蜀溪的訴訟代理人,駱羿恆自然是要出庭的,尚在休假的簡諾也來旁聽。

  根據單老先生的死亡報告取證,儘管單蜀柔因威脅其抄寫遺囑令兩人發生爭執,以至父親qíng緒波動過大,但真正的死亡原因卻並不在此,所以檢察院控告其過失致人死亡罪名不成立,她最終以敲詐勒索罪被判入獄。

  對於這樣的結果單蜀溪應該是十分滿意的,簡諾從他唇角邊淡淡的笑痕中看出其中掩飾不住的喜悅。望向他架著金絲眼鏡的臉,她的心qíng鬱悶難言。

  對於他的感謝,簡諾與駱羿恆對視一眼淡淡說道:“對於這類刑事案件,身為律師的我們真的起不到什麼作用,單先生不必客氣。”

  單蜀溪淡然的笑容依舊:“辛苦你們了,駱律師,簡律師。”眼眸中溫和的光芒落定在簡諾身上,隨即又自然地轉向駱羿恆,他起身告辭:“駱律師,後期免不了還要勞煩,我們再聯繫。簡律師多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相繼與駱羿恆和簡諾握手後,單蜀溪從容地離開了休息室。

  駱羿恆已經發現簡諾的臉色不太好,溫和地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抬眸迎上他關切的目光,簡諾勉qiáng笑了笑:“頭有一點兒疼。”話語間,她伸手去翻公事包中的藥。

  看到簡諾緊鎖著眉頭以及飽滿的額際瞬間沁出的細汗,駱羿恆緊張地扶住她的手肘:“我送你去醫院。”

  突來的疼痛令簡諾感到眩暈,她意識到握住藥瓶的手居然有些冰涼,深深呼吸,借著他身體的力量站穩,她低聲說:“你別緊張,師兄。麻煩你先幫我倒杯熱水來好嗎?讓我把藥吃了。”

  駱羿恆扶她坐下,急步走了出去。簡諾閉著眼晴靠在沙發上,片刻間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以為是他回來了,她qiáng打起jīng神睜開眼,卻見之前出現在旁聽席上的袁淺析站在面前,而剛才被她隨手放在桌上的止痛藥適時被她拿了起來,她問:“頭還是常疼嗎?”

  令人費解的溫和語氣讓簡諾怔了怔,一頭霧水的她輕輕點了點頭。

  “聽說這藥的止疼效果很好。”目光的落點是那瓶止痛藥,袁淺析又問:“馳怎麼沒來?”

  簡諾感覺到莫名的壓迫感,似乎是從袁淺析的目光透來,她說:“美國公司那邊有事,他很忙。”隨駱羿恆出庭是工作,自然不必郜馳隨時陪著。

  袁淺析抬起頭來,牢牢看住簡諾,然後出其不意地笑了笑:“爸爸說馳在進行一筆jiāo易。跟莊對賭聽說過嗎?很兇險。”

  簡諾想起郜馳與助理通電話時所說的那些她不懂的金融名詞,以及他以流利的英語的吩咐:“這筆jiāo易我考慮下,你等我電話。”那時她曾問過他是不是有什麼麻煩,他只是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輕描淡寫地說:“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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