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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郜馳回身看著步溫柔,像是等她說明發生了什麼事,辛銳猜出步溫柔不認識元毅,狀似不經意瞥了單蜀柔和肖鵬一眼,開口解釋道:“或許是有誤會,肖總手勁大了些,簡諾摔倒了。”

  墨色的眼眸冷冷掃過單蜀柔,投到肖鵬身上時目光的力度犀利且凜冽,再看向他身旁的元毅身上時眼眸更是迸發出深刻的恨意,郜馳用力地攥緊拳頭,感覺到父母的面容變得越來越模糊,直至模糊到面目全非,他依然抑制不住胸臆時翻湧的疼痛。

  “郜馳!”郜馳眉目間涌動的愴然令簡諾覺得心疼,她撫慰般叫著他的名字。直到這一刻,她仿佛才真正觸及他的內心深處,發現裡面裝著過於沉痛的記憶,足以令人崩潰。

  女孩輕而柔的聲音令郜馳陡然冷靜下來,他深深做了一個吐納,鬆開了握緊的拳頭,將胸口翻湧的痛楚遏制住,收回與元毅對峙的目光,俯身將簡諾抱起,轉身時嗓音冷寒地對蕭輝吩咐道:“請客人到貴賓室休息,別怠慢了。”

  鋒芒畢露

  郜馳將簡諾直接抱回了公寓,凌惕很快請來醫生,經診斷,她在摔倒時崴到了腳。雖然不是十分嚴重,但在短期內行動會有所不便。

  從辛銳和步溫柔口中了解事qíng的經過後,郜馳沉默地坐在客廳地沙發上。駱羿恆、祁躍明和葉優里也已經聞訊趕來,見他臉色沉得不像話,三人不約而地為被以喝茶為名留下的肖鵬捏了把汗,同時更詫異簡諾居然老早就認識元毅,親近如駱羿恆都不曾知曉其中還有這樣一層微妙的關係。

  對於郜馳qiáng行扣留肖鵬的事,身為警察的葉優里並沒有阻止,不過為了避免肖家人反咬一口,他很明智地打了通電話稍作打點,當一切安排妥當後,才對郜馳說:“好在簡諾沒吃什麼大虧,給肖鵬那小子點教訓免得他太囂張,不過差不多就放人,別太過火。”

  極力壓下胸臆間的怒意,郜馳的目光冰至零點,冷然道:“我得讓他記住什麼人可以碰,什麼人不能碰。”

  駱羿恆看著郜馳側臉的線條冷峻無qíng,知道不止肖鵬惹惱了他,元毅也觸了他的底線,而他應該事先也不知道簡諾居然認識元毅,這個消息他何嘗不需要消化一下。站在郜馳對面,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照顧她,我先送溫柔回去。”

  等他們都走了,郜馳站在陽台上抽菸,聽到簡諾在臥室里叫他才熄了煙走了進去,坐在chuáng邊摸摸她的頭髮,他柔聲問:“怎麼了?是不是腳疼?”

  簡諾聞到他身上的煙味,皺著眉輕責:“你答應我戒菸的,犯規了。”

  郜馳笑,狠狠親了下她的臉:“還不都怪你嚇我。”

  簡諾輕笑,借著他手臂的力道倚在他懷裡,沉默了好半天,終於說:“元毅以前叫邵毅的,是我爸爸的學生。”

  郜馳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隨口說:“然後呢?”

  “然後……”簡諾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想法,但轉念想到駱羿恆不止一次提醒她在不了解事qíng始末的時候不要枉斷,就又否決了某種可能,她說:“我幫你申請調案子的卷宗。”

  她太敏感。郜馳蹙眉,輕輕摟著她,沉吟了一瞬,似是在斟酌措詞,“我既然決定買回竹海就已經不在乎元毅如何得到那份遺囑,卷宗對我而言並不重要。”

  簡諾堅持:“可他觸犯了法律,必須接受制裁。”

  郜馳反駁:“如果法律真的那麼公正,就不會是四年前的結果。”

  “法律講求證據……”簡諾想說元毅一定通過某些渠道獲得了對他有利的證據,而調出卷案了解事qíng的來龍去脈才有辦法推翻這個所謂的證據。身為執業律師,她本不該在這個時候斷言他的證據是偽造的,但她心裡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然而,她的話聽在郜馳耳里卻變了味,他倏地鬆開手,銳利如鷹般的目光落定在她臉上,“你的意思說他有證據證明我爸將郜馳家的一切給了他?反而我沒有證據才敗訴?”

  簡諾一怔,注視著他幽深如海的眼晴,將素白的手覆在他手背上:“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到她委屈的神qíng,郜馳覺得自己確實反應過度了,不可否認的,當知道簡諾居然認識元毅的時候,他心裡非常不是滋味,說不清為什麼,總之,他非常不高興。手心翻轉,將她的柔荑握住,郜馳道歉:“對不起!”

  簡諾搖頭表示不必道歉,主動偎進他懷裡,抱住了他的腰,心裡想著要給父親打個電話。

  “這事不許你cha手。他要是想敘舊直接拒絕,原因很簡單,我不高興。要是你想從他嘴裡套出當年的事,就更不必了,除非你對我沒信心,認為我沒有能力處理這件事。”對於她的心思,郜馳怎麼會不了解,他不希望她卷進來。

  心思被猜到,簡諾癟嘴。

  “聽到沒有?”郜馳要她明確的回答,在這件事qíng上,他不允許她矇混過關。

  “知道了。”回答得有些不qíng不願。

  郜馳滿意地拍拍她的頭,半倚在chuáng邊,將她摟至胸膛上趴著。

  “你讓蕭輝放肖鵬走吧,我打了他一耳光,也不算吃虧。”良善的女孩不想為他增添煩惱。

  郜馳聞言低低笑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頭髮:“個子不大,膽兒不小。”

  簡諾笑得憨憨的,軟軟的語氣有絲撒嬌的意味:“有你撐腰唄。”

  俯低頭吻了吻她飽滿的額頭,郜馳猶如低嘆般喃喃:“嗯,以後都有我!”

  簡諾沉靜地趴在他胸膛上沒有動,時間久到郜馳以為她睡著了,當感覺到襯衫前襟有些許濕潤的時候,才知道她哭了。他不在身邊的四年,簡諾一直是堅qiáng的,當他回來,她終於發現自己是那麼依賴他,一句“以後都有我”聽得她心酸又感動。

  夜晚的喧囂褪去,寂靜籠罩著宜城。借著窗外投she進來的月光,郜馳凝視著簡諾的睡顏,深心處湧起濃濃的憐惜,在不驚醒她的qíng況下將她抱躺在chuáng上,體貼地為她掖好被角,他悄然退出了臥室。

  竹海郜馳專屬辦公室。

  雙腿jiāo疊著閒適坐於皮椅中,雙手隨意jiāo握身前,郜馳語氣淡冷得沒有半點溫度:“肖總何必親自跑一趟?令公子難道不能自己回家?”接到蕭輝的電話說是肖家來人了,他刻意讓對方等足了一個鐘頭才不緊不慢地出現。

  肖冠華馳騁商界多年,儘管成就不及郜家,但怎麼說也是頭有臉的人物,見他一個小輩如此冷嘲以對,火氣不自覺上升了幾分,開口時語氣同樣淡冷,甚至直呼了郜馳的名字:“郜馳,今晚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如果簡律師無大礙,我就帶大鵬走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郜馳居然敢直接扣人,出於某種考慮,他再三權衡後還是厚著老臉來了,想著郜馳多少會賣他幾分薄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肖總真是心疼兒子,我不過是請肖公子喝了杯茶,你何必如此緊張?”郜馳牽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緩慢地道:“不過我的女人到底受了傷,你說,這筆帳該記誰頭上?”

  別以為他親自過來郜馳就會賣他面子,他還不把業成集團放在眼裡。明明擔心兒子惹上官司影響公司上市,還倚老賣老不肯低頭,郜馳微怒,表面依然維持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等著看肖冠華如此為肖鵬收拾殘局。

  “這事或許是個誤會。不知道簡律師怎麼樣了?腳傷嚴重嗎?”見郜馳抿唇不語,他說:“我已經給市醫院的院長打電話,簡律師隨時可以過去檢查,那裡的醫療條件是宜城最好的,相信她很快就會康復。”

  這是在為他省醫藥費?還真是大方!郜馳冷嗤道:“不勞肖總費心。”語音一落,他將目光移向電腦屏幕,冷聲下逐客令:“肖公子人在大廳,肖總慢走。”說到底他扣了肖鵬也不過是一時之氣,其實並不能把他怎麼樣,既然折了肖家的面子,沒有不放人的理兒。

  肖冠華自然沒有想到郜馳居然如此目中無人,被諷刺得臉都白了,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站起身離開。

  厚重的雕花門閉合的瞬間,郜馳按下內線,將守在外面的凌惕叫了進來,問道:“最近業成集團有什麼動靜?”

  “我已經查過了,業成集團為了要標北市區那塊地已經忙了半年。為了加大中標的籌碼,肖老頭兒還將預算放寬了大概兩千萬。”聽聞簡律師受傷,肖鵬被蕭輝請到了貴賓室,凌惕就猜到郜馳不會善罷,故而已在丁卉的協助下連夜查了肖家的資料。

  “兩千萬?他那點氣魄。”郜馳冷笑,“還有哪家公司對那塊地感興趣?”

  “之前單氏地產也有動作,不過單老先生突然過世,這事似乎就放下了。”

  幽深的眼眸燃想亮色,郜馳悠然說道:“那多可惜。”

  “這個工程前期投資太大,時間又長,單蜀溪怕是有心無力。”對於單氏新任總裁,凌惕略有耳聞。

  “就算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該中途退出,那簡直丟他父親的臉。”略頓,郜馳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凌惕,唇邊笑痕若隱若現:“讓對手多付出些代價拿走自己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出口氣也是好的。”

  “你是說……”見郜馳點頭,凌惕笑了:“這招夠狠。剛才我還琢磨著是不是從他的銀行貸款入手。”

  修長的手指輕扣桌面,郜馳斂笑:“貸款的事緩一步,先讓他損失點銀子,反正肖家財大氣粗也不在乎。”他向來沉得住氣,先以錢給肖家提個醒兒,讓外人知道他郜馳的人不是可以隨意碰的。至於單蜀柔和元毅,都是後面要做的事。

  凌惕會意,樣子有些躍躍yù試:“那我儘快就聯繫單蜀溪。”

  “暗示他,價格最起碼要給我抬高一個億。”

  一個億?凌惕明顯被嗆了一下。

  接下來的幾天郜馳接自接送簡諾上下班,為避免她將事qíng聯想到簡父身上,在她有意無意地和他聊起元毅時郜馳也表現出一定的興趣,目的在於讓她以為他在暗中查這件事,甚至在她再次提起申請調卷宗的時候,他都破天荒地點頭同意了,只不過他私下裡和祁躍明打了招呼安排過什麼,儘可能地避免讓簡諾得到四年前遺囑案的任何消息。在這個過程中,郜馳知道了簡諾和元毅的相識以及元毅與簡父的關係。在此期間,簡諾不止一次給父親打過電話,只不過他那邊似乎很忙的樣子,讓她沒有機會問出口,無奈之下,她只好等待調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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