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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飛行總隊下設一大隊和二大隊,他作為飛行總隊的隊長,負責整個集團的飛行事務。所以,相比兼任的南程航空總飛行師的職務,他其實有高於總經理喬其諾的管理權限。而他今天下午才帶領 南程的最後一批受訓學員從紐約抵達G市……

  關於他的所有個人資料和回國這一年多來的近況,南庭都了如指掌。注視境頭前那雙不羈中帶著明媚的眼睛,她輕聲低語:“好久不見,七哥。”

  9800米的高度層,飛往A市的1015次航班平穩地飛行著。

  廣播響起,低沉磁性的聲線在客艙中擴散開來——

  “女士們先生們,我是本次航班的機長,利用開餐前的幾分鐘做一個機長廣播。今天是2017年8月10日,南程航空首航的日子。關於南程,它不僅僅是隸屬於中南集團的一家子公司,還蘊含了一份愛情 的信念。五年前,中南航空還只是國內十大航空之一,五年後的今天,它是當之無愧的業界龍頭。而在短短五年時間裡締造了這個傳奇的男人,就是中南集團現任總裁顧南亭先生。”

  第74章 翅膀之末,腳步之初-05

  齊子橋眼睛裡和語氣中的篤定與堅毅給了南庭莫大的信心,也讓她自愧不如。

  見她垂眸不語,齊子橋又說:“你這孩子啊,肯定是怕他為難,把不想讓他飛的話,都壓在了心裡。”

  被說中心事的南庭抬眸看她,像個委屈的孩子一樣,抿唇不語。

  齊子橋卻說:“就該時不時讓他們為難一下,免得他們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面對南庭不解的目光,她微笑著說:“你盛叔叔年輕的時候執行過幾次危險的任務,有一次並不是非他不可,而他只是認 為自己的飛行技術高,只有他能做高難度動作,才偏要飛。當時我正懷著他,”齊子橋指了指盛遠時,“見你叔叔又要搶著去執行任務,我就假裝肚子疼,他以為我是流產的徵兆,爭分奪秒地送我去醫院,這 麼一鬧就錯過了時機。後來你叔叔的戰友圓滿完成了任務,你叔叔才承認,人家的飛行技術半點都不輸他。”她說著,逕自笑了起來,“當年總愛一爭高下的兩個男人現在都成首長了,你叔叔還在念:是我任 性才成全了人家。”

  想像著年輕時盛敘良不服輸的樣子,南庭也跟著笑起來。

  盛遠時都多少天沒見她笑了,見狀默默地朝齊子橋豎起了大拇指。

  齊子橋瞪了他一眼,才繼續,“你叔叔一直以為,生物航煤這個變廢為寶的設想是我最先提出來,其它不然。我的公公,遠時的爺爺是化工學院教授,是我的研究生導師,等我真正涉足化工行業,他 老人家成為了化工科學研究院的院長,我和你叔叔啊,就是通過這層關係認識的。”

  這件事,盛遠時是知情者之一,聽見母親舊話重提,他有點興致缺缺,但明白齊子橋是在給南庭樹立信心,他只能一臉耐心地陪坐著聽。

  “你叔叔選擇了空軍,未能繼承父親的衣缽,從事化工研究,一直是你爺爺的遺憾,遇到我,算是一種彌補吧。”齊子橋語帶笑意地說:“從成為我導師的那天起,他老人家就把我當兒媳婦培養的。 ”

  南庭聞言說:“如果叔叔是女孩,爺爺肯定要認您做乾女兒的。”

  與盛遠時對視一眼,齊子橋眼底的笑意更濃了幾分,“他老人家當年也是這麼說的。”她想起那一段舊事,“那個時候,你叔叔心裡眼裡只有直升機,你爺爺給他製造了很多機會,希望他和我自然結 識,而不是通過他來介紹,結果,你叔叔都錯過了。”

  這段過往,盛敘良曾不止一次感慨過,盛遠時於是插話說:“爺爺當時氣得要命,在電話里對我爸說,我去認個乾女兒,不要你這個沒良心的兒子了,然後還對奶奶發脾氣說,養兒子什麼用都沒有! ”

  南庭想像著老人家發飆的樣子,覺得可愛極了,但她奇怪的事,“我以為爺爺也是軍人。”因為六年前她就打聽過,知道盛遠時出身軍人世家。

  “爺爺是教授。”齊子橋解釋說:“奶奶才是軍人。”

  南庭訝然。

  盛遠時適時補充,“要不是奶奶見爺爺真動氣了,也不會直接給我爸批了假,命令他,哄不好老子,就不用回部隊了。”見南庭的心情好了很多,他還不忘當著母親的面逗她一下,“當年的功課做得 不到位啊。”

  南庭明白他是指六年前她追他的事,忍不住輕輕打了他一下。

  盛遠時笑而不語。

  齊子橋把兩人的小互動看在眼裡,欣慰地點了點頭,才言歸正轉,“你爺爺生前就提出過把餐飲廢油製作成飛機燃料的想法,可惜,科研小組還沒成立,他就去世了。我擔心一旦讓你叔叔知道這是自 己父親的遺願,他會心急。可一種新技術的誕生必然是艱難的,我並不確定,這個過程要多久,又能否真的實現,我不希望他經歷過漫長的等待過後,還可能迎來失望的結果,所以我才決定,在試飛成功 之後,再告訴他,這創新之舉,是他父親的設想。”

  父親的設想,妻子為其實現,兒子又是試飛員,這樣的關聯,微妙而幸福;這樣的家庭,這樣彼此的扶持與愛,讓南庭心生羨慕與崇拜,她慚愧地說:“阿姨,是我太狹隘了。”

  “對我們普通人而言,大愛有時候是飄渺而遙遠的東西,不切實際,小愛才是真正的溫暖,是支撐我們面對人生的勇氣,比如你叔叔和遠時,之於你我的意義。”話至此,齊子橋沉默了片刻,再開口 時語氣不復先前那麼輕鬆,“這六年來,阿姨每一天都在期待著試飛,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阿姨又在想,如果生產不出生物航煤,又何必要我的兒子去冒險。”

  南庭注視著齊子橋湧上淚意的眼睛,忍不住喚:“阿姨。”

  盛遠時則握住了母親的手,“媽。”

  “總要有人為萬家燈火負重前行。”齊子橋沒有讓眼淚落下來,卻終究沒有控制住聲音的哽咽,她對盛遠時說:“齊跡犧牲了,就只能你來。”

  如果齊跡還在,試飛的人選,還會有一番爭執,或是商量的餘地。可奇蹟終是沒有發生,齊跡,再也回不來了。正因為盛遠時知道這一次非自己不可,才會在面對南庭的隱忍與眼淚時,一次又一次地 咽回了“不飛”的話。

  至於南庭,當她聽到“犧牲”兩個字,心中一凜,可還來不及問是誰犧牲了,胃又像前兩天一樣翻江倒海地難受起來,南庭忍了忍,到底還是疾步去了衛生間,等盛遠時意識到不對跟過去,她已經把 先前吃下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盛遠時拍她的背,“怎麼了這是?”

  齊子橋是過來人,見南庭出現這樣的症狀,她的第一反應是——懷孕,可未免南庭不好意思,她沒有問什麼,只是給南庭倒了杯水端過來,然後不動聲色地踢了踢盛遠時的腳。

  盛遠時反應過來母親的意思,也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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