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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是五歲的他,還是二十四歲的他,都不該承受。

  沈宗年的神經終於放鬆,他搖搖晃晃坐在沙發邊,緩和半天才說:「謝了。」

  「不必,也不是為了你。」柳清輝拇指和食指捏拽鼻樑,「但他目前的狀態不太穩定,後續還需要持續治療。」

  封存記憶本就存在暴露的風險,特別是柳清輝放出一部分,卻又關死了一部分。最穩妥的做法,是將這段記憶完全從剔除,同時,因為記憶而帶來的暈血,輕微恐水等症狀都能緩解。

  「麻煩了,有任何需要,請儘管提。」

  氣氛終於緩和,但柳清輝並不喜歡沈宗年這種,把姜恩眠歸屬為他的口氣。

  到底屬於誰,還不一定。

  沒到最後,誰也不願意認輸。

  柳清輝端起那杯涼掉的烏龍茶,發苦的口感沿著舌尖向喉嚨蔓延,「你找我的代價,是把他放在解煙渚那裡,你不擔心嗎?」

  「別說我沒提醒您。」柳清輝看戲的表情,「那位解醫生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是你最強勁的競爭對手。」

  「我接受任何人的競爭和挑戰。」沈宗年轉向他,語氣很平靜,「當然……」

  「也包括你。」

  *

  漆黑的環境會徒增人的緊張,姜恩眠抱著兔子往被子鑽,「解醫生,你幹嘛關燈。」

  「回答我的問題。」

  姜恩眠能感受到解煙渚壓在他被子上的手,「交、交什麼男朋友?」

  「你裝什麼傻?」

  「啪」一聲,檯燈亮起,解煙渚冷眼看他。

  姜恩眠頭皮發麻,雖然這事看著好像有點荒唐,但似乎就是他想的那個樣子。

  姜恩眠趟進枕頭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解醫生,您是不是把我當成你弟弟了?」

  思念成疾,乾脆找個人當替代品。

  解煙渚的表情更難看,「弟弟只有一個,沒人能替代。」

  姜恩眠意識到,這事好像越描越黑,「抱歉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敲門聲終止了奇怪的對話。

  解煙渚冷冰冰看站在門口的男人,「有事?」

  「我找姜恩眠。」

  解煙渚只開了極窄的門邊,且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他睡了。」

  「是有人叫我嗎?」姜恩眠穿著拖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解煙渚身後露出半個頭,「沈總,晚上好。」

  沈宗年似笑非笑,眼神轉回解煙渚身上。

  解煙渚拉展門,對姜恩眠說:「別出去,就在這兒說。」

  「好。」姜恩眠站在門內,「沈總,找我有事嗎?」

  沈宗年留意到姜恩眠穿著的家居服,「衣服不錯。」

  姜恩眠低著頭,雖然賠了沈宗年一件新的,但這身畢竟曾是對方的,他不自然地拽了拽衣擺,「就是有點大。」

  沈宗年的笑聲很輕,嘴唇靠近曾被他咬過的耳尖邊緣,帶著氣音,「下次買件小號的給你。」

  「不用不用。」姜恩眠忙著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顯得跟找人家要衣服似的。

  沈宗年嘴角的弧度放不下來,他從身後拿出包裝精美的禮盒,「回來得急,別嫌棄。」

  「謝謝。」姜恩眠雙手托起,盒子沉甸甸的,像是糖果和巧克力,「看著就好吃。」

  「睡前吃的話,記得刷牙。」

  「嗯,好。」姜恩眠有點饞了,迫不及待想打開,「怎麼剛才不給我?」

  之前時間那麼多,他還能早點吃到。

  沈宗年靠他很近,但仍是可以聚焦的距離,「想在睡前,找個見你的藉口。」

  *

  姜恩眠抱著一大盒糖果,心臟在胸腔亂撞。他越緊張,拆糖盒的速度就越快,心裡忍不住亂嘀咕。

  送禮物就送,說什麼奇怪的話,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

  「喜歡他?」解煙渚雙手插兜走過來。

  「嗯?誰呀?」姜恩眠低頭拆禮物盒。

  「別裝傻。」

  「沒。」糖盒包得精緻,拆完一層還有另一層,「我現在沒心思考慮那些。」

  到現在連對方的身份都還沒親自確定,就算定了,他也說不好這份感情到底是親情還是別的。更不清楚對方到底是喜歡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只把他當小孩、當弟弟、當沒人愛、當被人欺負的小可憐,才會那麼的關注和保護。

  「你們之前睡一張床?」

  解煙渚的話總是表述不清,需要他揣測,可這事一旦多想,就變得不對勁了。

  「就一晚,我睡覺不老實,會擠人。」

  提起這事,姜恩眠想起跟兩個弟弟睡覺不亂動,和沈宗年卻到處亂擠的事。

  小的時候,他在孤兒院總被其他孩子欺負,外加他脆弱敏感又膽小,經常做噩夢,那時的他,每晚都和那個人擠在同一張床上睡。

  孤兒院的上下鋪又小又擠,就算是六歲的自己和十二歲的他也不寬敞。

  兒時的姜恩眠很喜歡擁擠帶來的安全感,每晚要聽到對方的心跳才能睡著。

  就算記憶被抹掉,感覺依舊沒忘,人總會趨向於更有安全感、更溫暖的地方。

  十八年後,亦是如此。

  剛打開的糖盒被人抽走,像是逗小孩子那樣,專門放到觸手不可及的地方。

  「幹嘛?我還沒吃呢。」姜恩眠手裡只剩包禮盒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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