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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恩眠的手臂圈在沈宗年頸前,睡熟以後,拿著手電筒的手臂垂落下來,腕處的珠串跟隨擺動搖晃。
姜恩眠鼻息間噴出的熱氣,在沈宗年的耳邊一輪又一輪,他越喜歡,熱氣就越沒完沒了。
沈宗年收走即將脫落的手電筒,眼神停在熟悉的珠串上,「眠眠,你睡了麼?」
「嗯……」姜恩眠的聲音軟綿綿的,嘴唇蹭在他後頸皮膚上。
「你上次說,有一個很喜歡的人。」沈宗年語氣很輕,仿佛是擔心吵醒他一樣,「你珠子裡的願望,與他有關麼?」
姜恩眠睡得沉,他可能聽到了其他人的說話,但也可能沒聽到。朦朧中,他只回復了一個很淺的,「嗯。」
*
寺廟的鐘聲響起,姜恩眠從沈宗年的背上醒來,他揉了揉眼睛,「到了嗎?」
「嗯,就在前面。」
姜恩眠抬頭,眼前是寺廟的暗紅色大門。
沈宗年停在門口,小心把姜恩眠放到地上,「腳怎麼樣了?」
「沒事了。」姜恩眠原地轉了轉,腳腕的刺痛感已經消失,「解醫生的藥真的很厲害。」
「但還是更感謝您背我上山。」
沈宗年的狀態看著還可以,但畢竟背著他爬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多少還是有些疲態。
「不客氣。」
寺廟的大門打開,一名穿著灰色長衫的僧人走來,「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請隨我來。」
隨著僧人的腳步,他們兩個人被請到不同的房間。
參照安排,姜恩眠上了香,並做了跪拜禮,寫下了心中的願望。
【願媽媽手術成功,平安幸福。】
姜恩眠把願望折好,塞進指定木箱,而後,他取走了擺在桌台上,那個寫著【安】的平安符,小心塞進兜里。
並再次進行跪拜禮,而後起身。
「施主,既然來了,不妨求個姻緣再走。」
姜恩眠不知道聲音從哪裡來的,周圍也看不到人,但他來時就發現了桌上另外寫有【情】字的姻緣符。
也許,冥冥中真的是註定吧。
他拿起筆,繼續寫下另一行字。
【希望能找到他,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話。】
進行跪拜禮後,姜恩眠收下了那枚姻緣符。
姜恩眠出來,沈宗年早在門口等待他了。
「沈總您好快。」
「嗯,我就一個願望。」
「這麼說的話,是我太貪心了,我有兩個。」
「只要虔誠,就不貪。」
「那我就一點都不貪。」他比任何人都要虔誠。
姜恩眠看表,時間正好,所有都在他的計劃內,「咱們走吧?現在可以做纜車回去,還能睡個回籠覺。」
兩個人往纜車出發地走。
姜恩眠所有的行程算得仔仔細細,唯獨忘記算了一件事。
山頂纜車的開啟時間是早上七點,可現在還不到五點半。
站在空蕩蕩的門口,姜恩眠尷尬笑了笑,「好像有點早。」
「沒關係,我們可以等。」
「嗯,正好在這裡休息會兒,山上的空氣比山腳還清新。」姜恩眠在找到了一個靠著牆的石凳,他吹乾淨,把包放到旁邊,對沈宗年招招手,「沈總,來這裡。」
話說完,姜恩眠就有點後悔,沈宗年怎麼說也是大老闆,就這麼和他靠邊坐,好像不太合適。
但沈宗年沒猶豫,已經坐到了他身邊。
姜恩眠拿出包里的長款棉襖,一邊蓋沈宗年,一邊蓋自己。
「您困不困?」姜恩眠指著自己肩膀,「困的話,肩膀借給你用。」
沈宗年沒動,只是轉過頭看著他。
「行了,咱們屬於難兄難弟,您就別客氣了。」姜恩眠主動托住沈宗年的頭,輕輕靠向了自己的肩膀。
對方背了他那麼久,借個肩膀不算什麼。
對方的頭靠在他肩膀上的力度很輕,姜恩眠懷疑他根本沒有用力,「沒事的,您不用……」
後面的話,都斷在了沈宗年閉著眼睛的側臉上,高聳的鼻樑最先進入姜恩眠的視線,鼻息噴在他肩頭無意間落下的蒲公英種子,柔軟的白色絨毛,順著呼吸的方向收收放放。
姜恩眠視線往下移動,停在他抿成一條縫隙的嘴唇上。總聽人說,薄唇的人寡情,厚唇的人熱情,那像這種不薄不厚的人,應該是什麼樣的?
睡眠能讓一個人卸下所有的包袱,回歸到最自然的狀態,此時的沈宗年臉上沒有嚴肅和深沉,就只是一個處於疲乏狀態的普通人。
太陽升起的光從他的袖口逐漸向上蔓延,越過了肩膀,最後落在了嘴唇。
他睡著的時候,還怪好看的。
*
周圍嘰嘰喳喳的遊客聲吵醒了姜恩眠的夢,他睜開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狀態從沈宗年靠著他的肩膀改成他靠對方的。
「醒了?」沈宗年的聲音在頭邊震。
姜恩眠猛地從他肩膀起來,他下意識蹭嘴角,心裡踏實下來,還好是乾的。
「抱歉,我給睡著了。」
「沒事。」沈宗年起身,簡單拍打身上的浮土,並把衣服收進姜恩眠的包里,順勢背在身上,並對他伸出手,「走吧,到點了。」
姜恩眠頓了一下,把手放了上去,「嗯。」
他們乘坐的是最早的那一批下山的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