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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願意說出去。
她溺在這場歡夢裡,不想從與心上人廝磨的夢中醒來。
丹娘到雲夢巷時,聖駕也回到了宮中。
車鸞在宮門前停下,謝觀跳下馬車,先將沈聆妤的輪椅放好,再把她從馬車裡抱下來,放在輪椅上。
沈聆妤小心翼翼地去看謝觀的表情。
金香樓里,因她那一句話,謝觀竟真的放過了青柏。沈聆妤心中惴惴不安,她總覺得謝觀認出了青柏。
謝觀雖然放過了青柏,可他之後再也沒有開過口。他臉上也沒有表情,讓沈聆妤探不透。
謝觀推著輪椅,往乾霄宮回。
路很長,將謝觀的沉默襯得更明顯。沈聆妤心裡更覺不安。
謝觀突然鬆了手,丟下一句「你自己回」,轉身大步離去。
沈聆妤訝然回眸,望向謝觀,直到謝觀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里。沈聆妤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輕攥,心裡更是認為謝觀認出了青柏。
良久,沈聆妤回過頭來,自己挪著輪椅往回走。
一排跟著出宮的宮人,此刻也跟在沈聆妤身後。他們對視一眼,誰也沒敢貿然上前幫忙,默默垂首跟隨。
突然開始下雪,細小的雪花落下來,溫柔地掉在沈聆妤的肩頭、腿上,也將路邊的積雪又覆一層新雪。
沈聆妤望著落雪,不由想起青柏說的話。
青柏的話是什麼意思?
趙帝為什麼要殺她?試藥人又是什麼意思?她對這一切茫然。至於季玉川被謝觀抓進了暗牢?當初謝家出事時,季玉川不過才十六歲並未入仕,什麼都沒有參與,謝觀為什麼要抓他?大概……因為他現在追隨了趙睿?
沈聆妤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縱她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也對當年的事情產生了懷疑。
沈聆妤不知不覺中停下來,望著紛雪出神。
手上的濕意讓她回過神。她抬手低眸,看見掌心沾了雪泥。下雪了,路上不潔,車轅上的雪泥沾了她滿手。
若是以前,她必是揪著小眉頭能把自己嫌棄地掉眼淚。
沈聆妤挪著輪椅到路邊,她彎下腰,費力地抓了一捧路邊的積雪。她將涼雪握在掌心輕揉。雪的涼意讓她打了個寒顫。
積雪融化,雪水混著她手心的髒漬,慢慢流走。也讓一雙小手手心凍得通紅。
可她還是覺得手上不乾淨,再次費力地彎腰去抓一捧雪。
一片陰影突然出現在她頭頂,沈聆妤疑惑地抬眸,對上謝觀陰鷙的眼神。他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在壓抑著怒火。
「陛下。」沈聆妤開口,她手裡抓著的那團雪散落。
謝觀冷著臉轉頭,盯著身後跟著的一排宮人,陰森開口:「你們是死人嗎?不知道給皇后撐傘,不知道推皇后回去?」
宮人們嚇了一跳,畏懼地跪地,額頭抵在雪地上。
他們見謝觀冷著臉突然走人,都以為他故意刁難沈聆妤讓她自己回去,他們不敢幫忙啊!
「拉下去杖一百!」謝觀厲聲。
沈聆妤慌忙開口:「是、是我自己……」
謝觀盯著沈聆妤的眼睛,打斷她的話:「沈聆妤,不是你的每一次求情都有用。」
魏學海趕忙使了個眼色,讓侍衛將這一隊宮人押下去。
謝觀走到沈聆妤面前蹲下來,看她通紅的手心。沈聆妤覺察到他的目光,指尖輕動,慢慢攏起手指,藏起凍紅的手心。
沈聆妤小聲說:「雪不大,所以沒讓他們撐傘……」
謝觀沒說話,他將傘放下,拉過沈聆妤的手,將她雙手握在了掌中。
沈聆妤悄悄打量著沈聆妤的神色,斟酌了言辭,小聲問:「陛下,杖一百會死人嗎?」
謝觀掀了掀眼皮望她一眼,再看向魏學海:「回答皇后的問題。」
突然被謝觀盯上的魏學海心頭一跳,腦子在一瞬間瘋狂思考著。他深刻明白到了用武之地,若沒能揣摩准帝心,他這太監總管就當到頭了!
他臉上帶著笑,仔細回答:「回娘娘,這些宮人身體康健,杖責一百隻是讓他們長長記性,應該不至於喪命。」
魏學海回答完,立刻去瞅謝觀的表情。
謝觀垂著眼,視線落在掌中沈聆妤發紅的手上。他說:「退下吧。」
魏學海重重鬆了口氣,行禮退下。他腳步匆匆,得及時趕過去告知行刑的人不能把那些宮人打死。
沈聆妤偷偷望了一眼謝觀,小聲說:「手上冰,陛下放開我吧。」
「冰?」謝觀問,「你冷?」
「有一點。」沈聆妤如實說。
謝觀突然臉色不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將她的手放進衣襟里。沈聆妤用雪洗手,手上冰得發麻,對熱度沒那麼靈敏。謝觀將她的手心摁在他的胸膛有一會兒,沈聆妤凍麻的手才感覺到熱。
從感覺到熱度,到感覺到他胸膛的滾燙。
沈聆妤指尖輕顫了一下,她慢慢抬起眼,望向謝觀。逐漸變大的雪花緩慢降落在兩個人之間。
謝觀被看得莫名其妙,問:「你看我做什麼?」
沈聆妤目光躲閃地快速低下頭,不吭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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