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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嫂“嗤嗤”笑著,惡意地道:“田大奶奶,黑狗血的味道如何?是不是好東西呢?聽說沾了這個東西,即便是好人也要倒一段日子的霉,你且好好去享受吧。”言罷走進去,命人關牢了大門,吩咐門子道:“老太太說了,日後再有此人上門,誰敢放她進去,嚴懲不貸。”

  看熱鬧的人越圍越多,張欣瘋狂地想要不顧一切地把關於安怡的事qíng全都揭露出來,卻又知道還不到時候,更因為全身上下都冷透了,實在煎熬不住,便láng狽地將袖子掩著臉,叫丫頭去讓車夫把車趕過來。

  丫頭抖手抖腳地跑了一趟,回來絕望地道:“找不到人。”

  這些個爛了心腸的惡棍!張欣狠狠咒罵著,猜到一定是安怡讓人提前把她的車夫支使走了,為的就是要看她出醜。她這副樣子,便是僱車也沒人樂意拉她回去,難道叫她走回去麼?張欣發瘋似地撲過去用力拍打著安家的大門,gān脆大家都不要臉好了,她就要鬧,鬧得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忽聽一條女聲在後頭溫和地道:“這不是田大奶奶麼?前段日子聽人說你瘋了,我還不信,原來竟是真的。”

  誰瘋了?誰瘋了?你才瘋了呢!張欣猙獰地轉過身去,惡狠狠地瞪著來人。來人穿得素淡高雅,神色恬淡,舉止得體,身邊簇擁著六七個體面的婆子丫頭,儼然是一副富貴人家當家太太出行的架勢。

  原來是王司業的老婆,王淑真的娘趙氏,張欣兇狠地道:“王太太這是來認外甥女兒的麼?可惜了,你倒是一片好心,人家卻不肯認你的。”

  趙氏厭惡地看著她道:“我是來感謝淑惠鄉君救了我那不爭氣的女兒的。沒想到田大奶奶沒能害著我女兒,又找上門來害人了。我本來覺著你瘋了,不想與你一般見識,但今日既然遇上了,那我便要和你計較一番了。我且問你,我女兒怎麼得罪了你,你要那樣的害她?我再問你,你這樣惡毒瘋狂的xing子,是怎麼生成的?你的父母親和夫家怎麼就沒一個人管你?”

  張欣怒道:“你才瘋了!自己養了個不要臉的傻女兒,還怪別人害了她……”話音未落,趙氏身邊一個粗壯的婆子走上前去,也不嫌血污,抓住她的頭髮“噼啪”連了她五六個耳光,邊打邊大聲道:“你們快來看,這女人瘋得什麼都不知道了,生不出孩子,偷漢養漢被抓jian,要不是仗著娘家有權勢,早就被休了!就這樣還不消停,看到比她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就眼紅得不得了,到處陷害到處生事,真正瘋得不成了。我們夫人好心,讓老奴幫她回魂,要是這樣都回不了魂,那是真沒得救了!”

  張欣所有的力氣都耗光了,絕望地伏倒在雪地上大哭起來,她們欺負她一個人,她們欺負她一個人,可是沒有人肯來幫她,她的娘家人已經不理她了,田家人更是恨她入骨,田均大概就巴不得她死在外頭呢,可是她怎麼甘心?

  趙氏憐憫地看著她,搖頭嘆息道:“果真是瘋了。”

  安家人從裡頭聽見動靜,把門打開了,笑嘻嘻地道:“王太太怎麼來了?快別和這樣的瘋子婆一般見識,大清早地就跑上門來鬧騰,衝著我們太太好xing兒,非得要借錢,不借就要壞我們姑娘的名聲,我們太太原本說就當施捨一樣地給她幾十兩銀子,誰知她獅子大開口,居然要千兩huáng金,這可為難著咱們太太了,傾家dàng產也沒這麼多啊……”

  趙氏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又好心規勸張欣:“田大奶奶,您若是手裡缺錢,好好來借,看在相識一場的qíng面上,十兩百兩總要借給你,這樣訛人可就不對了。讓令尊令堂和你家田大人知道,可不是要生生氣死他們,讓他們沒臉出來走動?”

  張欣好生憤怒,這些人怎能紅口白牙地睜眼說瞎話呢?分明不是這麼回事,他們怎麼胡編亂造?她哪有這樣下作,會借這事兒來訛銀子?她是不要銀子也一定要安怡死的。但看到圍觀的人興致勃勃、指手畫腳的樣子,安家和王家人鄙夷又仇恨的目光,再看看自己這邊淒涼無人過問的慘樣,不由悲從中來,也就更恨。她一定要去找趙王妃,把安怡的真面目捅出來,看趙王妃還肯不肯讓謝滿棠娶安怡。

  正在那裡發狠,就見人群讓開一條道來,田均穿著一身華貴的銀色錦緞袍子,打扮得玉樹臨風,斯文儒雅地走進來,痛心疾首地看著她直嘆氣:“早上出門還好好兒的,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成了這樣子?”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張欣縱然恨他,也不過是恨他對自己無qíng無義,這會兒在絕處突然看見了他,不由心懷希冀地哭了起來:“他們害我!”

  田均也不嫌她髒污,走上前去將她扶起來,拿了雪白噴香的帕子細心地給她擦臉,擦gān淨了臉才一手擁她在懷,一邊和眾人致歉:“對不住諸位,拙荊生了病,一旦發作起來就神智不清,給諸位添了大麻煩,讓你們見笑了……”

  眾人便讚揚田均:“是個好兒郎,可惜配了這樣一個瘋婆子……”

  他居然當眾說她瘋了!他居然藉機博取好名聲!那麼她呢?她是為了誰才成這個樣子的?張欣一顆心頓時碎成了渣渣,瞪大眼睛看著田均咬著牙道:“你這個……”

  正文第489章謙謙君子

  田均並不去管張欣怎麼咒罵他,只在張欣想要撲上來抓扯他的時候才好脾氣地將她緊緊擁在懷裡,全然不顧她渾身的髒污弄髒了他潔淨的袍子,哀求地道:“不要鬧了,我這就帶你回家……”再對了旁人,就是一副無可奈何的可憐相:“還請諸位看在田某人的面上忘了此事,不要到處傳揚吧。不然婦道人家麵皮薄,將來病好了醒悟過來只怕活不得。”又給趙氏賠禮:“舅母,對不住,請容我改日上門賠禮。”

  趙氏弄不清他的深淺,只本著安九跟著他死得不明不白,張欣又是如此惡婦,他也好不到哪裡去的想法,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話,只當面前沒這個人罷了。

  田均也不去管趙氏的反應,目光切切地看著蘭嫂,緩緩道:“請替我轉告淑惠鄉君,都是我害的她,此事我定然會給她一個jiāo代。”

  他知道蘭嫂一定會把他的話和剛才的事qíng盡數描繪給安怡聽,安怡自然會明白他的意思。她若順從他,他便站在她這邊,張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因癔症而瘋癲;她若還是執迷不悟,不肯與他和好,那麼就不要怪他了,今日的事qíng還會再次重演。同時他這句“都是我害的她”更是讓人生出無限的遐想,他怎麼害的安怡?為什麼張欣不找旁人,偏就找上安怡?還總拿安怡和他死去的前妻安九相提並論?實在是一件讓人回味無窮的事。

  蘭嫂xing子簡單,想不到這麼多,雖然知道這兩口子都不是什麼好人,卻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田均。

  趙氏聽明白了,於是對田均更多了幾分鄙夷在裡頭,當即冷笑道:“看來田大人真是害人不淺呢。我外甥女兒嫁給你,不明不白就沒了xing命,至今嫁妝尚未追回,張家把女兒嫁給你,莫名其妙就瘋了。你可能當著大家的面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不然,你這聲舅母我可是當不起。”

  田均臉色微沉,忍住了,淡淡地道:“是非曲直,將來總會水落石出的。”言罷牢牢將張欣禁錮在懷裡,拖著她上了馬車。從始至終,都是謙謙君子。

  王家的下人便去驅趕圍觀的人:“人都走了還圍著做什麼?這麼冷的天兒不如回家烤火去。”

  最近關於安怡的熱鬧總是很多的,一樁接著一樁,眾人雖然很想知道後續,卻也知道今日看不著了,便一鬨而散。趙氏有些猶豫,原本她是真心上門來感謝安怡母女的,但遇著了張欣這事兒,她就拿不準合不合適再進去。畢竟誰家遇到這種事都會心qíng不好,多個外人在裡頭更是不方便。

  蘭嫂卻是得了安怡的吩咐出來接人的,見她猶豫著不肯往前走,便道:“我們姑娘吩咐婢子出來接太太,說是太太乃是稀客,一定要好生招待的。”

  趙氏猶豫了一下,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由蘭嫂陪著進了門,走不多遠就看見安怡俏生生地站在道旁候著她的,少不得認真打量安怡一番。見安怡神態自若,笑意盈盈,打扮得體,便點頭贊道:“就該這樣才對,她如今是喪家之犬,走投無路,自是恨不得將你拉下水,能害你一分是一分。你卻不能被她繞進去,該怎麼做還怎麼做。”

  安怡見了趙氏,天然就有幾分親切在裡頭,親自扶著她往裡走:“我倒也罷了,原來遇到過的事兒就不少,這些年來早就皮了。倒是淑真妹妹那裡,因了我的緣故被拖累了。”

  趙氏連連擺手:“不要提她,說起來我真是慚愧得很。早就想要上門來道謝的,只是這兩日家裡事多,實在抽不開身。”瞧見迎出來的薛氏,見薛氏眼皮還腫著,分明是哭過的樣子,便上前扶著薛氏的手柔聲安慰:“方才我還同淑惠鄉君說了,那是喪家之犬,走投無路,恨不得把所有和她有仇的人都拉下水去……”

  趙氏xing子溫和,知書達理,很能和薛氏說到一處去,薛氏也就漸漸打開了心結,哭道:“也不知怎會如此狠毒,非得往我們安怡身上潑髒水,嚇得我心裡涼幽幽的。”

  趙氏就問她:“這個女兒你心疼麼?還要不要?”

  薛氏奇怪地道:“我當然心疼啊,又怎會不要?”但想到最近關於安怡是惡鬼附體的那些傳言,以及張欣之前說出的那許多疑點,就又坐不住了,百般滋味萬難形容。

  趙氏瞅著一旁低眉順眼的安怡道:“我有幾句話要同你們太太說,鄉君若是有事就不必陪著了。”

  安怡莫名相信趙氏不會害自己,又因薛氏明顯是有了心結,自己不好再呆下去,便依言退了出去。走到廊下,聽見裡頭趙氏輕言細語,薛氏低聲抽泣,由不得苦笑起來。再耗下去實是有害無益,必須速戰速決。

  蘭嫂過來低聲把田均的話和作為一一說了,安怡心裡便有了決斷,便叫崔如卿過來,先誇他:“先生的法子不錯,如今王家已經著手追討九姐姐的嫁妝和冤屈,田氏入獄,張欣也是倒霉就在眼前了。只是我如今深陷流言,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可怎麼辦才好呢?”

  崔如卿淡然道:“姑娘有些日子沒進宮了吧?若是明日鄭王妃上門做客提親,您再往宮裡走一趟,哭訴張欣所作所為,太后娘娘肯為您撐腰,那便什麼都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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