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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我什麼?你怎麼謝我?”危機暫時解除,謝滿棠很想抖索一下,話說安怡很久沒有狗腿地抱他大腿了。

  “你想要我怎麼謝你?”安怡看著他微笑。謝謝上天讓我在最落魄的時候遇到你,謝謝你這樣的待我。哪怕就是將來不能真正在一起,哪怕就是將來你最終選擇離我而去,也要謝謝今日的你這樣如珠似寶地待我,我亦不會有怨言。

  謝滿棠抬頭就看到叩真子的靈位,仿佛看到那個放dàng不羈的女道士正高踞案上啃著jī腿,喝著燒酒,大大咧咧地嘲笑他,於是惡寒:“這裡不是地方,你晚上來書房找我,到時候我再告訴你怎麼謝我。”

  “我娘和我一起住,她夜裡覺輕,盯得緊。”安怡的臉一下子紅透了,半夜私會也不是一次兩次,但兩人都是發乎qíng止乎禮,除了那次在國公府中因為生氣在水裡打架,一不小心就鬧過了頭的那一次之外。

  聽到這別有意味的解釋,謝滿棠心神一dàng,趕快剎住了,嗤笑一聲:“你以為我要你做什麼?我有那麼無恥嗎?嘖,看不出來,你的想法還挺多的。”雖然很想吃,但吃相一定要優雅,不然因為一時忍耐不住而丟了丑,豈不是要讓人笑話?吃得也不盡興。所以一定要留到天時地利人和之際,擺好杯盤碗盞和美酒佐餐,細細地吃,慢慢地品,如此才能盡興。

  合著他高風亮節,她就厚顏無恥,安怡又羞又惱,對上謝滿棠亮閃閃的眼睛,知道他故意給她難堪,故意想要展示他對她有多重要,或者說,他就是想聽她說,她對他很有想法。果然是江山易改本xing難移,不就是想聽好話嗎?好話是最容易的了,何況他也真值得她對著他滔滔不絕地說好話。

  安怡深呼吸,大方地對上謝滿棠的眼神,一直看到他的眼睛裡去,微笑著甜甜地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真的很喜歡你。從前師叔祖跟我說,善始善終我就會有福氣,原來我的福氣就是遇到你。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我何德何能,怎麼就遇到了你這樣好的人?也難怪那些人要嫉妒我了。”

  這個女人的口風一直很緊,她可從來沒有這樣直白地說過她很喜歡他之類的話,現在真是口綻蓮花,說得這樣的ròu麻……謝滿棠心花怒放,偏板著臉假裝鎮定地淡淡道:“這算什麼?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覺得這句話不夠有力度,還顯得他上趕著討好她似的,便又補充道:“其實我也不敢相信,怎麼就看上你這種人了?長得還沒我好看,脾氣古怪擰巴,也不是什麼嫻淑良善之人,成天就想著搞事,還總不聽話。也是我眼瞎了。”

  別這麼埋汰人好嗎?說到長相問題,她已經很自卑了,一直都在努力忽略這個問題,他偏要這麼戳,真是不招人喜歡。安怡“呵呵”笑著,道:“我記得你說過我們是一路人,應當惺惺相惜,因此我就與你相惜了。”

  他和她是一路人,也就是說她也是眼瞎了,他也是脾氣古怪擰巴,不是良善之人……謝滿棠覺得自己應該生氣的,可他的唇角偏偏翹了起來,忍不住湊在安怡耳邊輕聲說了句:“老女人,我不介意你比我大上那麼幾歲,但你也要學會怎麼哄人才是。”言罷轉身大踏步離去。

  安怡如遭雷擊,老女人,老女人,他什麼意思?之前一直都沒有提過半點,卻在她已經把心放下來的當口突如其來地冒出這麼一句話。安怡抖手抖腳地在旁邊摸了半杯冷茶灌下去,兔子似地衝出去找吳菁。

  吳菁正在整理叩真子的遺物,見安怡一頭撞了進來,忙道:“這是怎麼了?”

  安怡輕聲道:“之前一直沒有告訴師父,他好像都知道了,但他一直沒說,也不想聽我說,可是剛才他突然說我是老女人……”

  吳菁微笑著輕撫她的背:“莫怕莫怕。你聽我慢慢和你說。之前我曾告訴你,無論你怎麼孝敬你師叔祖都是應該的,這中間有個緣由,本來不想讓你多想,不打算告訴你,既然事qíng鬧到這個地步,我也就和你說了。”

  “什麼?”安怡趴在吳菁懷裡,嗅著吳菁身上暖暖的藥香味,整個人都覺得安全了許多,這和在薛氏懷裡不一樣,吳菁是知qíng人,並且從一開始就接納了她,某種意義上,吳菁更像是她的jīng神支柱。

  吳菁低聲道:“事qíng還要從那天我們在獅子山下遇到他說起,他曾去問你師叔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當時你師叔祖給了他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也是想試探他,並且給你留條後路的意思。後來他又去過幾次,我們知道他想問什麼,但一直都沒告訴他。直到要入宮前,你師叔祖才跟他說,傳說中有一種秘藥可以讓人死而復生,身量縮小到幼年時期,就可以改頭換面重新開始,也沒明說就是你……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他好像是信了。”

  正文第450章好不好吃?

  世人都執著於追求真相,執著於想要一個解釋。不管謝滿棠是真信也好,假信也好,但他表達出來的意思很明白,他知道她一定會到吳菁這裡來尋求答案,因此他叫她“老女人”,他是想要讓她知道他相信叩真子這個虛無縹緲的傳說,想要讓她也跟著相信這個版本的故事。

  這個版本是虛無縹緲的無稽之談,真正的版本卻帶了些驚悚和恐怖,相比較而言,當然是這個從大豐第一神棍叩真子口裡說出來的傳說更讓人容易接受,更容易讓人信服。不然鬼神都有了,秘藥也是可能有的。真正愛你的人會為你的一切不合理找藉口、想理由,他眼裡看到的是你的痛和難,而不是你的缺憾與不足,她應該領qíng,他是真的為她著想,有人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還要怎麼樣?

  因此她也應該跟他保持步調一致才不枉負他這一片心意,安怡仰著頭按著淚腺,讓差一點就要掉出來的眼淚縮回去,然後高高興興地告訴吳菁:“我要再去給師叔祖燒些紙錢,換點更美味的貢品。”

  吳菁失笑:“去吧,去吧。”

  雪更大,風更急,安怡看著謝滿棠書房裡透出來的橘huáng色燈光,滿心都是溫暖。她推開房門走進去,把手裡提著的美味吃食放在謝滿棠的面前,看著他微笑道:“有人跟我說,想要抓住一個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這是我親手做的餛飩jī,你嘗嘗好不好吃?”

  安怡看上去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之前那種焦躁憤怒卻又有些悲傷無力的qíng緒徹底從她眼睛裡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寧靜的柔和,還有滿足跟快樂。整個人容光煥發的,讓人看著就忍不住喜歡。謝滿棠微微一笑,拉住安怡的手,示意她坐到他的腿上。

  安怡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謝滿棠朝她張開嘴等著,安怡想了想,朝他靠過去,聽見他驟然變得急促起來的呼吸聲,便微笑著舀了一隻餛飩塞進去:“天冷,多吃點。”

  謝滿棠憤怒地瞪著她,咬牙切齒地咬著嘴裡的餛飩,就像是在吃她的ròu。安怡早跳起來躲到了安全的地方:“師叔祖還沒入葬呢。”

  謝滿棠懶洋洋地往後靠了靠,輕啟薄唇,頤指氣使地道:“暫且饒你不死,餵來!”

  安怡眉眼彎彎地舀起一隻餛飩,投餵進去。

  窗外一片瑩白晶瑩,預示著來年一定是個大豐年。

  雪下了整整一夜,張欣輾轉難眠,腳下捂著的、懷裡抱著的湯婆子換了一個又一個,她卻總是覺得冷。身旁的田均倒是熱乎乎的,睡得死沉,她本可以靠過去取暖,卻又覺得噁心了自己。想到曾經的和正在發生的,以及即將發生的那些事qíng,她一時憤怒一時憎恨一時快意,越躺越清醒,越睡頭越疼。

  有人輕輕敲了幾下窗戶,兩短一長,張欣打了個激靈,輕手輕腳地坐起身來,雪光透過窗紙照在屋裡,能讓她很清楚地看到田均的臉,他仍然睡得那樣死沉香甜得讓她嫉妒。她想,他怎麼能睡得著呢?就好像那些事都和他沒有關係,全都是她一個人做下的似的。

  張欣輕手輕腳地下了chuáng,披上厚厚的狐裘大氅,靜悄悄地走了出去。天還早,院子裡的其他人還沒起身,唯有廊上掛著的燈籠下垂手站著個僕婦,見她過來便靜靜地行了個禮,再低聲道:“奶奶,陳知善回家了,玄一真人也不見了。”

  一陣刺骨的冷風chuī來,就連厚厚的狐裘大氅也擋不住這徹骨的寒涼,張欣打了個寒顫,沙啞著嗓子道:“誰把他送回去的?”只要知道是誰把陳知善弄出去的,就能大致知道玄一真人的下落了。

  僕婦為難地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養你們是做什麼用的?張欣控制不住地一陣憤怒,好容易才將怒火壓了下去,僵硬著臉冷冷地道:“那要怎麼才能知道?”

  僕婦訴苦:“人手不夠,還有好多事qíng之前都是桂嬤嬤辦的,她去得匆忙,也沒把什麼人可信,什麼人能用說清楚……”

  張欣不想聽這個,憤怒地用力一揮手,惡狠狠地道:“我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把人找出來。天亮你就去陳家!”

  僕婦灰頭土臉地應了,再把另外一個消息傳給她聽:“尚書府那邊傳了消息過來,安憫回家了,是給人抬回去的,好像是生了什麼病。夫人的意思,是讓奶奶不要再動他了,現在家裡麻煩,事多……”

  張欣打斷她的話:“什麼時候下人竟然能指使我做事了?”

  僕婦不敢再說話,低著頭靜默不語。

  張欣煩躁地瞪了她一會兒,沉聲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滾!”也不管僕婦是個什麼神色,轉過身忿忿地進了屋,才跨進門檻,就看到田均躺在chuáng上靜靜地看著她,而她走之前特意擺放亂了的鞋子也擺放得整整齊齊的,也就是說,他剛才根本就沒有睡著,他還跑去窗邊偷聽她說話了。

  這就是她一心想要嫁的男人!難言的無力和悲哀齊齊湧上張欣的心頭,她怕自己再多看田均一眼就會忍不住毒死他,便低著頭道:“你醒了?”

  田均若無其事地道:“聽見外頭有說話聲就醒了。誰在外頭?”

  張欣淡淡一笑:“底下人來報,說是安憫回家了,但好像是生了重病,有些不好。咱們稍後要不要去看看他?”

  “好啊。”田均從善如流:“只是等會兒我還有事,得等我先出去把事兒辦了再去。”

  “今日不是休沐麼?這麼大的雪,若不是急事就改個時候再去吧。”張欣走到立櫃前,開了立櫃查看稍後出門應該穿什麼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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