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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律清一直坐在他邊上看著他,見十分鐘過去了他一頁也沒翻忍不住伸手闔上他手裡的書,「阿淺,你在動搖。」

  容淺茫然地轉過臉看著他。

  「你在這件事上的態度遠沒有當初要容皓賠償腕錶來得有魄力,甚至都沒有憤怒,這點你有意識到嗎?」

  這個問題容淺遲疑了一下才點頭。

  「那你有想過為什麼嗎?」

  容淺沒有什麼頭緒,只好反問他,「你知道為什麼?」

  「因為在你眼裡那條語音視頻沒有傷害到無辜的人,他們從頭到尾都是沖你來的,所以我只在你身上看到了委屈。」

  容淺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沒有表示贊同也沒有反駁,只道:「我都不是很清楚我自己是怎麼想的。」

  「因為你已經習慣了在他們那裡受委屈,訴訟是我以代理人的名義委託律師去提的,不是你,你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是既委屈又平和的。」

  「是嗎?」容淺總覺得嚴律清說的自己很陌生,神色茫然更甚,「我是這樣的嗎?」

  嚴律清點頭,「我只希望你能高興,不管是你堅持起訴還是撤訴,哪個結果能讓你活得輕鬆舒服,我就選哪個。」

  容淺聽完問了他另一個問題,「你覺得我現在是輕鬆舒服的嗎?」

  「不是。」嚴律清搖頭,眼底流露出心疼之色,「如果你現在是輕鬆舒服的狀態,早就該打著哈欠睡成小豬了。」

  「……我覺得輕鬆舒服的時候是這樣的?」

  嚴律清伸長手臂抱住隔壁座位的容淺,這個擁抱不帶任何旖旎意味,只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在西雅圖往返的時候你一上飛機就睡,廣智說那是因為你的精神覺得放鬆,可你現在一上飛機就是看書,還沒有讀進去,我不覺得你是高興的,我也不覺得繼續堅持訴訟你會是高興的。」

  容淺聞聲緩緩眨了下眼睛,臉頰貼在他的肩頭上,「你說的好像是對的,但不管是堅持起訴還是撤訴我都不覺得高興,一點也不。」

  「因為你沒有恨過他們,你只是失望。」

  「撤訴可以讓他們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嗎?我只想開開心心地跟你在一起。」

  「我會讓律師準備協議。」

  容淺沉默地放任自己在嚴律清懷抱中沉淪許久,像被最溫柔的,也是最溫暖的海水緊緊包裹住一般,那些藏在身體裡,沉重的疲憊至極都被安撫成了易散的流雲,輕飄得不需要再有一陣風。

  良久,容淺從嚴律清的懷抱里退出來,說,「他們欠你的錢還是要還的,這筆錢一分都不能少。」

  嚴律清笑著點頭。

  容淺又拿起那本被闔上的書放到嚴律清手上,「你給長長和百百念過故事書了嗎?」

  「沒有,只給它們放過音樂。」

  「那給我念念吧。」

  嚴律清翻開手裡別著書籤的那一頁,從第一行開始讀給容淺聽。

  容淺一開始還能認真地聽他在念什麼內容,可沒過一會兒他就只是在單純地聽嚴律清的聲音,直到困意悄無聲息地襲來,耳邊的聲音慢慢變得模糊,他終於如嚴律清所願,睡成小豬了。

  嚴律清的少年時代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是在紐約的布魯克林度過的,這裡有他自己的公寓,存放了他在異國他鄉求學的大半歲月,有很多他當初畢業回國沒帶走的東西此刻依然留在公寓裡。

  容淺對這間陌生的房子裡存在著的,嚴律清生活過的痕跡很感興趣,比如那些留在書架上沒被帶走的書,客廳里的擺件,貼在冰箱門上的冰箱貼。

  容淺每看到一分就在腦子裡想像,想像曾在過去的時間裡,站在他此時這個位置上的嚴律清是什麼樣的。

  他們的身影會不會在某一刻,於相同的空間,不同的時間裡悄然重合?

  又忍不住想,相同的時間裡,所處不同空間的他正在做著些什麼?

  每一個問題的背後都有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他們曾經距離彼此非常非常遙遠,遠到此刻想來,他們的相愛簡直像神跡一樣不可思議。

  嚴律清這次來布魯克林是有幾件工作上的要緊事要辦的,沒有太多時間能陪容淺玩。

  白天的時候容淺都是一個人待在公寓裡,和他在源城的時候差不多,困了就睡,看看電視或者看看書,來了興致就下樓轉轉,買點咖啡和甜甜圈,回公寓的路上再欣賞一下色彩鮮艷,個性十足的塗鴉。

  非常平靜且祥和地度過了兩天。

  直到第三天,公寓門鈴被人摁響了。

  容淺很清楚這個時候門外的人不會是嚴律清,所以他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點開牆上的可視門鈴。

  巴掌大的屏幕被光晃得一白,很快就顯出站在門外的人影。

  那是一個亞洲男人,穿著白襯衫黑西褲,身形頎長,氣質乾淨,及肩的黑髮微卷,略長的劉海三七分出一張白皙精緻的臉龐,兩手插兜,臉上還頂著一副墨鏡。

  是個相當會捯飭自己,也很有派頭的年輕人。

  但容淺不認識他,沒給他開門,只用可視門鈴上的通話鍵把自己的聲音傳出去。

  「你找誰?」

  借著可視門鈴上的高清屏幕,容淺看到這人嘴角動了一下,下一秒就聽到這個人乾淨得像薄荷葉的聲音,有點冷,「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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