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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櫻哥揚聲道:“前頭不是有巡查的?讓他們過來查探一番,省得混進jian細和賊人來。當此非常時候,還是小心謹慎為上。”話音剛落,就見樹木yīn影深處鬼鬼祟祟地走出個婆子來,忙忙地往她跟前一跪,顫著聲音道:“老奴該死,驚著了三奶奶。”

  仲夏警覺地上前擋在許櫻哥跟前喝問道:“你是誰?怎地在這園子裡亂走?”

  那婆子忙抬起頭來往燈籠邊湊,賠笑道:“老奴是倒夜香的,夫家姓宋,人稱宋婆子。”

  仲夏便往後頭退了一步,仔細盯著看了兩眼,回頭看著許櫻哥道:“奶奶,果然是的。”

  鈴鐺皺眉道:“你個倒夜香的粗使婆子,誰給你的膽子到處亂躥?可是不曉得規矩?快走,別擋了奶奶的道。”

  宋婆子“嘿、嘿”gān笑了兩聲,輕聲道:“老奴有事要稟三奶奶,不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過來。怕去了隨園不得進,只好在這裡守著奶奶了,還請奶奶恕罪。”

  既是有事要尋許櫻哥,便是心中有疑問,鈴鐺等人也不能替許櫻哥做主,便都齊齊看向許櫻哥,等她示下。許櫻哥只覺得太陽xué一跳一跳地疼,卻只能耐著xing子道:“什麼事?”

  宋婆子yù言又止,只賊兮兮地偷瞟向許櫻哥身邊簇擁著的幾個丫頭,許櫻哥不耐煩,抬腳便走。宋婆子忙往前一撲,道:“是四奶奶想求見三奶奶一面,說是有要事要同奶奶說。”

  許櫻哥頓住腳,冷笑了一聲:“我竟不知道四奶奶要使人同我說話,居然會用上你了。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宋婆子不敢抬頭,只囁嚅道:“四奶奶說,萬望奶奶去見她一見,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說完也不等許櫻哥回話,爬起身來一趟跑得老遠。

  鈴鐺氣道:“這個沒規矩的老東西!這就稟了管家將她打出去罷!”轉頭瞧見許櫻哥雙眉緊皺,聲音便低了下來:“奶奶?”

  “不用搭理。”許櫻哥照舊往前走。什麼叫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她想也想得到馮寶兒是狗急跳牆,想要用私生子那件事來威脅她。

  青玉緊走幾步,低聲道:“奶奶,要不還是去看看?”

  許櫻哥冷笑:“我不需要她給我方便。她也給不了我方便。”該來的總會來,又豈止是與一個馮寶兒做jiāo易就能阻擋得了的?一次勒索便有第二次勒索,她若真是犯傻去見馮寶兒,那才是自己折騰自己,要如何便如何,她等著。

  雖在國喪期間,但凡是有顏色、華貴些的裝飾都被收拾起來了,但房裡照舊被綠翡和紫靄二人jīng心拾掇得整齊溫馨,許櫻哥喝了半碗熬得稠稠的小米粥後徹底放鬆下來,叫了青玉進來研墨鋪紙,一連寫了兩封信封好,將其中一封信jiāo給青玉道:“這封信送侯府,再拿上錢去同雙子講,讓他高價尋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青玉蹙眉道:“侯府那邊已是派了人去尋的……”

  許櫻哥怒道:“他們做的是他們的事,我做的是我做的事!”說完這話,嘴唇便控制不住地哆嗦起來,聲音便又低了:“各盡各的心意。我很累,想不到的事都jiāo給你善後了。”

  “是。”青玉便不敢再多話,默默行了一禮,自去取了金銀往外去尋雙子不提。

  許櫻哥起身在屋裡轉了幾個來回,機械的洗漱,上chuáng睡覺。即便閉上眼就是許扶,她還是努力地去睡,尚不能高枕無憂,無論是身體還是jīng神,她都要做足準備才是。

  青玉見了雙子歸來,同紫靄商量後同綠翡道:“現下雖則是平穩了些,但偌大的府邸,也難保會出點雜事。三爺不在家,奶奶一個人住在裡頭不好,我們尋思著在裡屋打個地鋪陪著奶奶,等三爺回來又搬出去。”

  她二人是打小兒跟著許櫻哥的,又經歷過許多事qíng,qíng分不一樣,綠翡雖是姚氏給的,平日也極得臉,但在這種關鍵時刻也沒什麼話可說,便道:“行,今夜兩位妹妹,明日讓我和鈴鐺來!”到底是要老成些:“我去同三娘子說,讓她們那邊也如此安置。”

  “院子裡的事qíng這些天都要多多煩勞姐姐了。”青玉錯眼瞧見一旁安靜立著的秋蓉,便笑道:“也要多多辛苦姐姐,奶奶的樣子似是累著了,事qíng也多,這院子裡的人還要姐姐幫著管起來才是。”

  秋蓉微微一笑:“應當的。我這裡便去安排人手巡夜。”言罷轉身走了出去,並不往許櫻哥的臥房內多看一眼。

  青玉與紫靄對視一眼,沉沉嘆了口氣,入內立在許櫻哥chuáng前輕聲道:“奶奶,婢子們還和小時候一樣給您值夜,就在這窗邊打個地鋪陪著您,您想要什麼吱一聲就行。”

  許櫻哥沒回答,只往chuáng鋪深處縮了縮。

  青玉知她甚深,曉得是默許了,便輕手輕腳地收拾了被褥與紫靄在窗邊安置下來。

  更鼓三聲剛過,便聽有人輕輕拍了拍門,青玉驚起,將手按住紫靄側耳細聽,但聽得chuáng帳內許櫻哥並無聲息,似是已經熟睡,心裡略略放平了些,便小心起身披衣,低聲叮囑紫靄道:“你好生守著,我去瞧瞧。”

  出得房門,但見院門已開,張平家的帶著個小丫頭挑著盞燈籠匆匆進來,看見她便疾步上前低聲道:“把奶奶叫醒罷,王妃有急事要見她。”

  青玉忙賠笑道:“平嫂子這邊喝茶,待我這就去請奶奶起身。”壓低了聲音央求道:“嫂子,這深更半夜的,可是出了什麼事?”

  張平家的有些為難,猶豫了又猶豫,要走到許櫻哥門前才輕聲道:“世子爺適才回來了。”

  青玉感激地道:“多謝嫂子。”隨手叫了人過來招呼張平家的,自己快步入內,卻見許櫻哥已經起身著裝,便上前輕聲把事qíng說了,許櫻哥默然無語,因見紫靄去取尋常穿的軟底布鞋,便道:“取厚底的來。”

  紫靄抿了抿唇,低著頭提了鞋子過來跪在地上給許櫻哥穿上,許櫻哥喝了半杯涼白開,抬眼看著青玉同紫靄輕聲道:“這些年,承蒙你們照顧,很是感謝。這裡有幾件我平日戴的首飾,賞給你們做體己。”將手推過剩餘的另一封信:“若qíng況緊急,便將這信送去給大奶奶,我房裡的金銀盡數可動用。”

  紫靄眼眶微紅,抬起頭來看著許櫻哥輕聲道:“奶奶可否告知婢子一二?”

  許櫻哥緩緩搖頭:“不能。”言罷起身,道:“打上燈籠,送我去宣樂堂。”

  第314章不容

  宣樂堂內,世子張儀承將一杯溫熱的參茶雙手遞給康王妃,溫言道:“這些天母妃辛苦了。這深更半夜的,本不想擾了母妃安眠,怎奈著實不便。”

  康王妃接了茶,看著自己年長沉穩,和自己都有些客氣過分了的長子輕聲道:“我是你母親。你小時候牽著我的裙子要抱,和你二弟為一把弓箭吵得鬼哭láng嚎的時候你也不曾想過給我添了麻煩。大了,果然是懂事了。”

  張儀承的臉微微一紅,默了默,輕聲道:“不是我要為難三弟妹,而是那密道只有她一個人走過……安六拿著那東西,遍尋不著,想來想去也只能是借了密道,三弟妹幫著去看一看總比我們摸瞎的好。這是父王的意思。”

  “你們要尋的東西緊要,我自是知道。”康王妃淡淡地道:“我只要你記得,這些天她對你妻兒照料良多。”

  張儀端垂手聽了,輕聲道:“兒子都記得。”

  康王妃認真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你的兄弟還在外頭拼命。”

  張儀承忙道:“母妃放心,兒子一定讓三弟妹毫髮無損。”

  曲嬤嬤輕手輕腳地立在簾外低聲道:“王妃,三奶奶來了。”

  母子二人便停止了jiāo談,抬眸看向門外。許櫻哥穩穩噹噹地走進來,目不斜視,神態平靜地福了下去:“兒媳見過母妃。”轉過身,又對著張儀承福了福:“見過大伯。”

  康王妃打量了她片刻,溫和道:“有件事,非要你去做……安六盜了玉璽逃逸無蹤,想是借密道匿了。事關重大,要你親自去指認一下,看他們尋的密道與你當初走過的是否為同一條。”

  許櫻哥此時什麼打算都做好了,並無意外之色,安安靜靜地道:“是。”

  康王妃見她既無害怕之色,又無推脫之意,不過是一派沉靜,反倒有些不忍,便示意張儀承退下,獨留了許櫻哥在內,執了她的手輕聲道:“若能探尋到便是大功一件。你放心,我jiāo代過了,斷不會有危險,定會護得你周全。”

  許櫻哥抬頭看著康王妃露齒一笑:“母妃放心,若當初走過密道的是其他人,也照舊需要親自走上一遭的。這是大事。”

  康王妃不期她如此慡直,面上便也帶出了幾分笑意,允諾道:“待你回來,回娘家去看看!”

  “母妃保重。”許櫻哥盈盈一拜,起身退出房門,隨了張儀承而去。出門看見面露驚色的青玉,低聲吩咐道:“回去吧,記得我說的話。”

  青玉驚覺,忙悄聲退下。

  康王妃揉了揉眉心,低低嘆了口氣。曲嬤嬤勸道:“王妃,還得兩個時辰可睡,歇一歇,這身子骨可不是鐵打的喲。”

  卻見秋實快步進來,輕聲稟道:“王妃,立園那邊來了人,說是四奶奶有要事非得求見王妃,簪子刺進喉嚨見了血。”

  曲嬤嬤不由冷笑道:“錢婆子兩個竟然是吃白飯的,讓她二人守著,偏鬧騰到這個地步!”又勸康王妃:“王妃,不如讓老奴去瞧瞧,您歇歇?”

  康王妃眼裡閃過一絲濃重的厭惡,實在恨不得馮寶兒就此死gān淨了才稱心,想起牆頭糙馮家此刻正積極效命,卻又不得不嘆息一聲:“我去看看。”

  一行人踏著夜色到得立園,早有婆子在門外候著,見著了康王妃,忙不迭地領著康王妃入內,低聲道:“老奴該死……四奶奶血流得厲害,因恐出事,便尋藥煎上,送藥的時候突然就鬧上了,措手不及……”

  她雖下令將馮寶兒關押起來,卻不曾吩咐過說要了馮寶兒的命,非常時期,底下人心浮動,出點岔子也是有的。康王妃淡淡地擺了擺手,那婆子便不敢再多語,快步往前去開了門,輕聲道:“四奶奶,王妃來瞧您啦。”

  馮寶兒披頭散髮地跪坐在榻上,白色的裙子被下體滲出的血所洇濕,血跡斑斑,十分láng狽,她卻恍若未見,照舊仰著頭,緊緊抓著手裡的簪子抵住咽喉,冷冷地看著康王妃道:“母妃,想要見您一面真是難。”

  早有人給康王妃搬來了椅子,康王妃坐穩了,平靜地道:“我所驚訝的,是你竟然還有臉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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