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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白洛洛拒絕,他便起身:“到此為止吧,也該散了。明日在哪裡集中坐船?”

  其他人都很聽他的話:“在碼頭上呀,我們先準備好船隻和吃的,等你們。”又討好地沖白洛洛笑:“白姑娘,您可一定要來呀。”

  白洛洛朝他們搖搖手:“好的,明天見。”

  他們這頓飯吃的時間有點長,出來已經是傍晚了。

  街邊引了一條活水,有許多候鳥在此歇息,啄食酒肆里倒出來的米粒雜糧什麼的。起起落落之間,啾啾鳴叫,好不熱鬧。

  白洛洛邊走邊看,覺得很有意思。

  顧軒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一步遠的地方,她不出聲,他便也不出聲,她若問起,他便回答,且必然回答得十分詳盡,十分jīng彩。

  半夏端著一副晚娘臉跟在後頭,想趕顧軒走都沒有理由。

  人家恪守禮儀,盡的是地主人qíng,他若找茬趕人走,便是失禮,丟的是先生的臉。

  話又說回來了,自己的人不爭氣,怎能怪別人呢?

  只能希望白洛洛自己把持得住,不要變心了。

  不過看白洛洛的樣子,對顧軒也是很有好感的。

  這年頭,感qíng不值錢呀,轉眼就輸給小白臉兒了。

  半夏嘆一口氣,替自家先生掬一把傷心淚。

  白洛洛先是跟著顧軒去了大雁幫眾所在地,得知何蓑衣並不在此後,就又回去落腳的客棧。

  顧軒並不多留,和他們道別後,找到店家jiāo待幾句,悄悄塞些錢後就離開了。

  白洛洛一無所知,半夏心裡有數,煩躁地抓抓頭髮,這種年輕人,他想討厭都討厭不了,怎麼辦?

  何蓑衣的屋子靜悄悄的,白洛洛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想敲門卻又有些膽怯。

  她感覺得到,他有點不開心,具體原因不詳,不確定是否與她有關。

  她擔心他心qíng不好,又說難聽話,日復一日地總聽喜歡的人講不好聽的話,哪怕就是鐵打的心腸也會被鏽出一個dòng的。

  白洛洛決定不往槍口上撞,指使半夏:“去看看,我讓人熬一碗醒酒湯。”

  半夏認命地敲門,何蓑衣沒理他,他便也不敢闖進去,只好呆呆站在門口守著。

  這樣不是事,白洛洛摸摸鼻子,跑去廚房要醒酒湯了。

  要了醒酒湯回來,把沒用的半夏趕走,咋呼呼地敲門:“先生,我給你送醒酒湯,我進來了哈,我真的進來啦……”

  使勁推門,門從裡頭閂上了,推不開。

  她不服氣,跑去拍窗子:“我從窗戶里進來!”

  窗戶還是閂著的。

  半夏把她拖走:“看來先生是不想讓人打擾,你自己也喝一碗醒酒湯,去洗洗緩緩,休息會兒,這裡有我。”

  白洛洛蔫頭巴腦地離開,眼淚在眼眶裡轉,她懂得的,何蓑衣是在拒絕她。

  半夏再次敲門:“先生,白姑娘去休息了,小的就在門口,您有事就叫一聲。”

  “進來。”何蓑衣的聲音低沉悅耳,絲毫無有醉意。

  屋子裡,臨河的窗戶大敞著,帶著霜意的寒風獵獵地刮進來,把室內的帳幔、何蓑衣的青色袍子捲起又放下。

  何蓑衣負手立在窗前,披散著頭髮,微眯了眼看著遠處的大河。

  大河上白帆點點,一輪血紅的夕陽已經沉了一半。

  他目光沉靜,唇角微微下垂:“顧軒此人,你覺得如何?”

  半夏心口一緊,低聲道:“陛下看上的人,自然是極好的,只是先生,您當真執意如此嗎?”

  ☆、972.第972章 對她不公平

  好不容易有那麼一個人,不管不顧地喜歡自己,卻要因為某些不必要的原因,把人推開。

  這合適嗎?

  半夏很迷惑,難道明知對方會不開心,也堅持這樣做,就是真的對人好?

  “半夏,你不懂。”

  何蓑衣指著大河上沉落了一半的殘陽:“我就是那個。”

  再指指天邊隱現的月亮:“她是那個。我們雖然現在一起,但卻只是短暫的相會,終究是要各奔前程的。我經歷過的事太多,年齡亦大了她許多,對她不公平。”

  半夏堅持:“可是公平什麼的,難道不該是讓她自己感覺自己說才對嗎?別人並不能替她做主的。”

  何蓑衣回頭看他,目光溫柔:“半夏,你是一個好孩子,謝謝你這樣替我著想。”

  半夏第一次被這樣的目光所注視,頗有些不自在,摸摸腦袋:“那啥,先生,小的……”

  何蓑衣微微一笑:“你說得很對,這些都只是藉口。只要我真心想和她在一起,全都是狗屁,什麼都不算。我何某人何曾是那種怕人說閒話的?”

  “吖?”半夏跟不上他的畫風,吃驚地微張了嘴,這是突然想開了?也是哦,當初他喜歡皇后娘娘,當真是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的。

  卻聽何蓑衣緊接著說道:“沒有錯,我是很喜歡小白,不過並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而是長輩對小輩的喜歡。因此我能縱容她,能寬容她。”

  半夏急忙道:“先生,這裡就是咱們主僕二人,沒有別人,您說句真話罷……”

  何蓑衣淡笑:“我願意領她出來行走江湖,護她周全,那是因為我答應過了塵師太,給她介紹這些人,就是想看她有個好歸宿,你看,她不是也挺喜歡的?等她有了如意郎君,看遍天下,我便算是還了了塵師太的恩qíng。這便是真話。”

  只是這樣而已?

  半夏撓撓腦袋:“那您先喝了這碗醒酒湯吧,是白姑娘特意為您要來的。”

  何蓑衣接過去,隨手倒在痰盂里。

  門外傳來一聲輕響,半夏趕緊追出去,看到一角淡粉色的裙角。

  那是白洛洛裙子的顏色。

  所以,她剛才去而復返,先生說這些話也是特意說給她聽的?

  搞不懂了,你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

  半夏發現白洛洛沒有跑走,而是跑回她自己的房間就不再管了。

  不出事就行,折騰了一路,他也挺累的,比養孩子還累!

  孩子只管吃飽喝足睡覺就行,哪像這兩位,還得照顧qíng緒,談談心什麼的。

  白洛洛靠在門扇上,淚流滿面。

  原來僅此而已,僅僅只是長輩對小輩的喜歡,僅僅只是要報了塵師太的生恩,不想讓了塵師太不高興。

  她特意給他要了醒酒湯,他卻倒在痰盂里。

  他讓那麼多年輕男子陪她吃飯喝酒說話,原來是想早些甩脫她。

  從前的堅持就像是一個笑話,那些厚臉皮的行為,更像是不要臉。

  她暗示得那麼明顯了,撓手掌心,撲他懷裡,抱脖子,戳胸肌……

  他無動於衷,便只能說明,他真的不喜歡她。

  當著她,他可能會顧及她的面子說假話,不讓她太過難為qíng;當著半夏也這樣說,八成是真的。

  白洛洛滑坐到地上,把臉埋在膝蓋里,無聲慟哭。

  借酒澆愁這種事,她做不來;跑出去找人傾訴什麼的,她也不喜歡;大吃大喝,她沒錢。

  怎麼想都好可憐。

  白洛洛跳起來,趴到chuáng上大哭,好想師父,好想回家。

  哭了半夜,導致眼睛腫得厲害。

  她對著鏡子簡直不想承認那個人是自己,眼睛腫得眯成一條fèng,睜開眼睛和閉著沒啥區別。

  她嫌棄地把鏡子扣在桌上,開始各種折騰。

  冷熱水jiāo替捂眼睛,按摩疏血,撲粉……

  門被敲響,何蓑衣的聲音清亮如故:“醒了麼?該出門了。”

  白洛洛停下來發呆,她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何蓑衣。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若是能光鮮亮麗地面對他,倒也不失風采;但眼睛哭成這樣,再對著他,實在是夠丟臉。

  幸虧何蓑衣並不久留:“董瑜等著的,我先走了,你們稍後一步來。”

  他竟然都不肯等她一起了!白洛洛很生氣,卻又不敢露頭。

  她又折騰了許久,才給自己找了個藉口——蚊蟲叮咬的!只有這個藉口最合適了!

  半夏和顧軒在樓下等她,看到她的樣子全是吃了一驚。

  半夏露了幾分不忍心,白洛洛警告地瞪他,表示不許他亂說,不然她和他沒玩。

  顧軒則是好奇又好笑地指指自己的眼睛,含蓄地問:“這是……”

  “蚊蟲叮咬的!”白洛洛假裝很生氣,把路過的店小二抓過來:“晚上用艾糙熏熏!秋天的蚊蟲最毒了,看我的眼睛!”

  店小二點頭哈腰:“您說得是,您說得是。”

  白洛洛如願以償,鬆手放他走,問顧軒:“我是不是很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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