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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周景元皺了下眉,低頭瞥了他一眼,嗓音裡帶著未消散的余怒和不難察覺的委屈

  「孤不想和你說話!」

  喬觀星只好聽話的安靜下來,決定聽天由命任憑太子殿下處置。

  然後他就被帶到了一處分外熟悉的地方——

  ……東宮?

  他臉色僵住,周景元該不會要動用私刑吧?

  私自離宮這樣的罪行配得上這麼大的陣仗嗎?

  擁過來的宮人將馬牽走,喬觀星被太子殿下拎著向前

  他戰戰兢兢,嘗試垂死掙扎一下,「殿、殿下,我真的知道錯了。」

  聞言,周景元攥著他手腕的力度稍稍加大,頓了兩秒才冷笑道

  「沒看出來。」

  好吧,掙扎失敗的喬觀星垂下頭,看了眼自己被拉住的手,心裡說不清楚什麼滋味。

  他悶悶開口,「殿下,我自己走就好了。」

  這話說完,周景元當真停下了腳步,可握著他的手依舊沒放開

  「行啊,你自己走吧。」

  接受了自己即將被關起來的罪犯身份,喬觀星很有自知之明的詢問,「去地牢還是柴房?」

  太子殿下語氣很理所當然,「去孤的寢宮。」

  第10章 信任

  晌午果然下了暴雨,豆大的雨滴砸在殿前的青玉階梯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那幾株周景元前不久才讓人種下的薄荷在雨水下被砸得翻來晃去,又被洗的新亮。

  昨夜逃出宮門的喬觀星整夜沒睡,心緊張的像是懸在細絲上,現在被抓回來了倒像是終於鬆了口氣。

  反正太子殿下目前看起來好像並沒有打算把他怎麼樣,只是把他關進了東宮寢殿而已。

  床榻柔軟,錦被光滑,簾外雨聲潺潺。

  喬觀星乾脆破罐子破摔,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很利落的抱著軟枕躺在太子殿下的床上睡了過去。

  忙於國事的太子殿下到了午後才得空回了趟東宮,早知道喬觀星還在睡著,也沒讓人叫醒,而是自己先摘了沾染上水汽的披風,沉默地站在床邊注視眼前人的睡顏。

  那雙明亮靈動的圓眼睛此刻安靜的閉著,只偶爾顫兩下纖長的睫毛。

  周景元像是不受控制般想要去觸碰,骨節分明的手伸出,在半空中停滯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碰了碰。

  還在。

  他輕輕吐了口氣,很確定的想,這個小騙子還在。

  周景元已經記不清當他得知喬觀星是主動離開他時那一刻的感覺,出離的憤怒與不解像滔天巨浪,把理智席捲了個乾乾淨淨。

  心上人幾百兩銀子買通侍衛統領離宮走了,嗯,而且這錢還是他給的。

  周景元從出生起就沒受過此等奇恥大辱,太子殿下怒意未消,決定讓喬觀星好好長長記性。

  雨越下越大,風把打開的窗戶吹得吱呀亂響,潮濕的水汽隔著珠簾撲面而來,即使是在盛夏也有些涼了。

  周景元下意識想去關窗,但目光觸及床上熟睡的喬觀星,他又把手收了回來,輕嘲了句,「孤才不給騙子關窗戶。」

  喬觀星對於太子殿下的賭氣毫無所知,臉頰在枕頭上蹭了蹭。

  他睡不慣周景元這種玉枕,太硬,皺眉換了個姿勢,很不滿的在夢裡含糊了兩聲。

  周景元開始有點後悔,「……是冷了嗎?」

  他居高臨下的注視喬觀星片刻,毫不妥協,「孤是儲君,君無戲言。」

  說不給小騙子關窗就一定不會關。

  然後儲君殿下打開了床邊的小櫃,多取了兩床薄被給人蓋上。

  彎腰替喬觀星整理被角時,周景元沒忍住伸手貼了貼眼前人的臉頰。

  柔軟的頰肉觸之溫熱,看來應該是不冷了,周景元抿了抿唇,心裡知道此刻應該把手收回去才是君子之道,但卻還是控住不住般的猶豫了幾秒。

  結果就猝不及防的被喬觀星摟住了胳膊。

  太子殿下的胳膊可比玉枕舒服多了,軟硬適中,喬觀星抱著不撒手,自己找了個舒服姿勢就繼續沉沉睡去,只剩下太子殿下紅著臉咬牙低聲斥責他

  「鬆手。」

  話雖然這麼說,但周景元可是一點把胳膊往外抽的動作也沒有。

  他任由身邊人抱著,自己半靠著床頭,隔了片刻又皺眉道

  「孤可還在生你的氣呢。」

  簾外的雨聲漸漸變得不再急促,水滴打在薄荷旁的濕泥土,砸出一個個淺淺的小坑,發出啪嗒啪嗒的悶響。

  喬觀星能聞到那股清新潮濕的雨水氣味,睫毛顫動幾下,保持著枕在周景元肩膀上的姿勢睜開了眼睛。

  他眼皮很薄,剛睡醒時雙眼皮格外明顯,透著種還沒清醒的茫然。

  「……殿下?」

  周景元別過臉去不看他,收回自己發麻的胳膊,拂衣起身,冷哼了聲。

  顯而易見的在生氣。

  喬觀星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還睡在周景元床上。

  完了。

  頂頭上司這下不得立刻把他扔進天牢里。

  「殿下!」

  他手忙腳亂的下床,朝周景元行了個禮就往門外走,「我這就回我自己住的地方睡。」「……」

  門被推開,濕漉漉的涼風把喬觀星吹得清醒了點,他想起來什麼,又轉頭回來小聲發問

  「那個……殿下,我住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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