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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想像中的痛意卻沒傳來,只聽到一聲脆響,在距離他腦袋極近的地方炸開,連耳朵都被激的出現一瞬間的嗡鳴。

  陳年蹙眉,下意識的抬手去碰耳朵,身側卻貼上一陣體溫。

  轉頭,周烈的臉撞入視線,手臂靠住他的:「沒事吧?」

  這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微怔中,有人拎著鐵棍撲過來。

  來不及細想,連人帶鐵棍一腳踹出去,下一秒,陳年終於回神:「沒事,你怎麼來了?」

  「恰好看到。」

  「你不該來。」

  「少廢話。」

  接二連三欠人人情,陳年不大喜歡,跟一個人走太近,他也不大喜歡。

  但眼下似乎也沒時間讓他拒絕再把人攆走,陳年蹙了眉,跟周烈拉開距離。

  只能等打完再說了。

  大概是是因為又來了個幫手,社會哥們不想再拖著,攻勢變的更猛。

  只是本來一個就已經夠難纏,沒成想新來的這個也不好對付。

  雙方在這片空地扭打了不知多久,到最後力氣都耗光,扔了鐵棍赤手空拳肉搏。

  等喉間有血腥味兒漫上來,巷子外隱約傳來警報聲,社會哥們對視一眼,拼著最後一點力氣上了摩托車,繞了後面小路走了。

  陳年和周烈一起往巷子外走,走出一截,瞧著地面上扔著的書包,周烈撿起來甩肩上。

  陳年偏頭朝他看過去,一向肆意張揚的周小少爺臉上掛了彩,眼角鼻樑一片紅痕,頭一回見他這麼狼狽。

  卻是為他。

  陳年說不上什麼情緒,低低喘一口氣,舔了下發疼的唇角:「以後別多管閒事。」

  「沒多管閒事,上回說了好好處……」周烈偏頭看過來:「老子把你當朋友。」

  朋友。

  這詞陌生的厲害,在他的世界裡,從小到大,這詞就像是藏在詞典里這輩子都不會跟他有關係的存在。

  今天眼前這人居然說,把他當朋友。

  心口那層捂了數十年都不曾融化半分的堅冰,此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好像出現了一絲裂縫。

  忽然沒辦法同那雙眼睛對視。

  陳年垂下眼皮,覺得此刻灑在背後的夕陽似乎多了一絲暖意。

  再沒說話,兩人安靜的走出巷子。

  巷子口,本來該是分別,各回各家,周烈卻一路惦記著陳年的傷,頓住腳步,扯了陳年手腕:「走,先去醫院,一會兒再送你回家。」

  從小到大有了傷從來是等著自己癒合,他沒錢去醫院。

  進致遠讀書的錢還是劉淑萍辛苦打掃衛生湊出來的。

  不該花在這種地方。

  陳年沒什麼表情的掙開:「不用。」

  周烈垂眸看到他隱約破了一條小縫兒還在穿的球鞋,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又想起陳年剛轉來那天,那身洗的發白的衣服褲子。

  想直說,又怕戳著眼前這個有些驕傲的人。

  活了十六年從來不知道體貼別人的人,此刻絞盡腦汁的拐彎抹角,最後憋出一句:「就當是我借你的,等你有了錢,再還,走。」

  -

  陳年被李鵬引到巷子裡時,周烈的摩托車就停在巷子外的一家小賣部門口。

  這會兒直接走過去,周烈發動車子,長腿撐著地面,看向陳年:「上車。」

  周烈這車寶貝的跟女朋友似的,從來沒載過人,這是頭一回。

  偏眼前的人站著,半天沒動作。

  「愣著幹什麼?」

  陳年沒應,半晌,垂下眼皮遮了眼底遲疑,上車。

  頭一回坐別人的車,還是摩托車,車子衝出去,慣性大,好像不一小心就會碰著前面人的身體。

  他打小討厭和旁人近距離接觸,唯一能忍受的,也只有劉淑萍。

  此刻緊繃身體僵在后座,手臂抓著後面的鐵桿,手臂上那一截傷口都扯的隱隱作痛。

  周烈騎出一截,才發現後面那人始終跟自己保持著一點距離。

  他騎車一向猛,前面那個路口有個減速帶,陳年這樣恐怕會摔下去。

  沒多想,周烈隨手往後抓住陳年一隻手放在自己腰上:「抓牢了,小心摔下去。」

  手猝不及防貼上一截腰腹,隔著薄薄一層衣物,隱約能察覺掌心下韌勁兒十足的腹肌。

  不知怎麼就晃了神,連手臂上那股牽扯的痛意都仿佛消散不見。

  周烈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

  都是男的,他跟林陽跟猴子他們鬧起來,別說搭肩摟腰,有時候就是直奔下三路都是常有的事。

  可偏偏陳年不一樣。

  一股極輕的力度卡在腰腹,衣物擦過皮膚,忽然就漫上點癢,一股細沙般的粗糲感湧上來。

  幾秒的空檔,身上出了一層汗。

  身體僵的險些連車都控不住。

  好在下一秒,陳年挪開了手,換成抓住他衣服角。

  周烈眼底暗光流轉數秒,說不上是輕鬆還是失落,只加速將車駛出去,藉由冷風颳掉渾身一層熱汗。

  到就近醫院,誰都沒再提起這事,兩人下車,沉默的進了裡面。

  上好藥,又拿了藥膏出來。

  周烈送陳年回家。

  陳年家住城中村那片,車子七扭八拐後,在一棟極為老舊的居民樓前停下。

  陳年下車,只撂下一句「改天還你錢」,垂頭朝居民樓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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