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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蘭盯著沈蜜兒的袖口,冷漠道:「如果你想做小動作,我勸你不要。」

  沈蜜兒動作僵了一下。

  方才她被圖蘭扯出船艙的時候她看清了,除了她與圖蘭,這艘快船上還有圖蘭的十來個手下,就算她真的成功劫持了圖蘭,四處都是漆黑的湍急河流,周澈他們又跟丟了,她要怎麼逃?

  「你劫持我,我帳下的勇士可不會像你們中原人那樣投鼠忌器。」

  圖蘭對沈蜜兒聽完過後的神情相當滿意,「我要是你的話,我會乖乖的。」

  她用粗糙的指腹撫過沈蜜兒的面頰,語帶憐憫:

  「真可憐,不過我想你不會有事的。」

  ……

  走陸路到河陽要十來天,但圖蘭他們走的是水路快船,只用了兩天一夜就到了。

  下船後,圖蘭不知去向,沈蜜兒被圖蘭的人帶到河陽城池對面的叛軍營帳時,天色還尚未破曉。

  行船兩天,沈蜜兒蒼白的面色愈加憔悴,卻擋不住帳中的人不懷好意的打量。

  「這就是我三哥的女人。」

  謝恆從黑暗中邁步而出,嗓音沙啞,眼神陰翳。

  他陰冷的眼神在沈蜜兒身上拂過。

  把眼前這個女人從長安城弄過來真是大費了他一番周章,誰知道謝忱能把沈蜜兒藏得那麼好?

  能夠把沈蜜兒從防備等級森嚴的東宮活捉過來,除開突厥王女的計謀,還多虧了他母家的人在後宮的接應。

  不過,按照謝忱對沈蜜兒的看重程度,這也恰恰說明了他的計劃肯定會奏效。

  想到這裡,謝恆嘴角勾起,他向沈蜜兒陰森森地開玩笑道:

  「你說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皇嫂?」

  「噢…我忘了,謝忱他好像還沒有冊封你做皇后呢,」謝恆賤兮兮地打量幾眼沈蜜兒蒼白的臉色,「跟在我三哥身邊,還真是辛苦你了。」

  沈蜜兒抿緊了唇,沒有作聲。

  兩天前剛被圖蘭劫持時的慌亂與驚恐已經過去,她現在近乎麻木,但面對謝恆還有這一營帳臉色不善的男人,沈蜜兒還是會下意識地感到害怕。

  「這個女人還挺有性格,原來他們中原皇帝喜歡這樣的。」

  阿史那努爾尚未發話,他的帳下有個突厥男人說話聲音很大,口音也有點怪。

  「乞魯。」阿史那努爾不贊同地皺眉。

  乞魯從努爾身後站起身,走到沈蜜兒跟前。

  他的左邊面頰處有數道縱橫交錯的疤痕,乞魯自詡為見證過兩名老可汗死亡的壯年突厥勇士,幾乎不把年輕的王子努爾放在眼中。

  乞魯的身形像座小山那樣高大,塊狀的肌肉堆疊壘起,勃發著層疊的力量,他盯著沈蜜兒的臉看,直勾勾的眼神好似未開化的、蠻荒的兇悍野獸。

  沈蜜兒被他看得一陣噁心,面無表情地別開臉去。

  「既然是皇帝的女人,不如先讓我們嘗嘗是什麼滋味。」

  帳中有人跟著乞魯一同鬨笑起來。

  兩次從突厥人口中聽到「皇帝」二字,謝恆眼神更加黯了黯,他面上肌肉糾結幾下,站出來道:「現在還不能動她。」

  「現在最緊要的是趕快告訴謝忱,」謝恆神情陰鬱,「他的女人在我們這裡,若要她活,就用他的命來換。」

  「那總得從她身上拿點什麼信物,不然你們的皇帝怎麼會信?」乞魯不懷好意。

  時值盛夏,沈蜜兒衣衫單薄,鵝黃的窄袖衫外罩了件對開襟的半袖褙子。

  沈蜜兒在乞魯的目光移向她時就感到不妙,他的鐵臂伸向她上半身的衣衫領口,想要將她貼身穿的衣服扯出來。

  饒是她閃躲及時,褙子的外襟也被他扯開了一半。

  謝恆在一旁冷眼旁觀。

  沈蜜兒一手捂住胸口,方才她對謝恆所說的言語的震驚,已經全然被憤怒所覆蓋——

  這一營帳的逆臣、賊寇,不僅在言語上羞辱她,還要讓她衣不蔽體。

  她狼狽地閃躲開乞魯再次伸過來的手,白皙頸間的珠玉項鍊在拉扯間丁零噹啷地落了一地。

  然而無人去撿。

  滿帳的男人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欣賞著她的驚恐與難堪,似乎能夠從她的痛苦與憤怒中汲取能量與養料。

  在鬨笑聲中,沒人注意到短刃已經從她的袖口滑到她的指尖。

  她盯著乞魯高聳醜陋的喉結,按照沈昭儀的這柄短刃的鋒利程度,可以瞬間將他的喉管割開。

  沈蜜兒看著一步步向她走近的乞魯。

  眼前似乎變成了血紅色。

  想要他死。

  已經很近了。

  乞魯的眼瞳中滿是惡意,沈蜜兒厭惡地皺眉,短刃從她的袖中滑到她掌心,被她牢牢反手握住。

  剛要將短刃朝眼前人的喉嚨刺去,營帳忽地被人掀開,有新鮮的冷風灌入,沈蜜兒短短清醒一瞬。

  有一道人影快步走上前來,揚起手狠狠地朝乞魯臉上扇了下去。乞魯的身影被扇得晃到一旁。

  沈蜜兒勉強回神,訝異朝一旁望去,是圖蘭將乞魯狠狠扇了一巴掌。

  乞魯被打得往後退了三步才堪堪站穩,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圖蘭,呸地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沫,用突厥話很難聽地罵了一句什麼,然後就要朝圖蘭衝過去。

  圖蘭身後的人也站了出來,與努爾的人陷入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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