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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舌之味清雅如蘭香,微甜,入口生津。
難道他的味覺已經恢復?
茶再入口,證實他的味覺。
這樣的滋味,暌違五年。
上位者細枝末節的一個小舉動,在旁人看來皆是另有深意。尋常敬茶,不拘是媳婦茶還是孝敬茶,受茶者大多輕抿一口做個樣子,鮮少會喝第二口。
侯府眾人心思各異,目光皆從寧鳳舉身上移向燕遲。
燕遲豈能無感,心中亦是頗有思量。
她一個失節的女子,有什麼地方值得寧鳳舉這樣的人物另眼相看?
除去這張臉,她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可能。
只是……
並非她妄自菲薄,書中所寫寧鳳舉最後隱居清修,證明其並非好色之人。若他真有此等愛好,何至於還未娶妻,甚至也未納妾。
但其他人不這麼想。
因為他們不知後事,不知道寧鳳舉最後的結局。在他們看來寧鳳舉能喝第二口茶,表明的是對燕遲的滿意。至於哪裡滿意,是滿意這份誠意還是其它,不得而知。
敬完茶,謝完恩,燕遲告退。
一路思量不斷,回到居福軒後攬鏡自顧。這眉這眼這唇,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是得天獨厚的優越。
聿京第一美人。
當真是名不虛傳。
哪怕和她以前長得像,哪怕她這兩日見得多,再見之下依舊讓她驚艷。
站起身旋轉衣袖,細腰不盈一握,該大的地方卻又有別於常人的飽滿。即使是自己這麼看著,都能把自己看到臉紅心跳。
「大姑娘,你從回來後就一直照鏡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晚霽心裡直打鼓,她怕大姑娘嫌她話多,一路都憋著不敢問。
好容易回到院子,大姑娘在鏡子前一坐就是半天,話也不講,也不哭也不笑,她實在是怕得緊。
「大姑娘,你別看了,你再看下去也是這麼好看。你看你這眉眼,還有你這身段,怎麼看怎麼好看。萬一你自己看得久了,陷在自己的絕色中無法自拔,那可如何是好?」
燕遲:「……」
這丫頭到底是真憨還是假憨。
「大姑娘…」
「這個給你。」
「大姑娘,你給我銅錢做什麼?」
「買你一刻鐘,給我閉嘴。」
晚霽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圓臉滿是懊惱。朝露很早叮囑過她,讓她少說話多做事,她怎麼一點也不長記性。如果朝露還在,必能給大姑娘分憂。不像她,明明知道大姑娘有心思,卻不知道從何幫起。
耳根終於清靜,燕遲長長吁出一口氣。
鏡中的美人也跟著嘆氣,顰眉都透著一股子仙氣。
出身世家,還長成這樣,多好的一手牌。
真是可惜了。
如今沒有所謂的名聲,這樣的長相只會是禍。以永昌侯府的體面地位,她倒也不擔心會被當成玩物送人。
說到送人,她是不是應該送些東西交好女主?
「晚霽,你還記不記得我有一把鑲著寶石的匕首?」
「嗯嗯。」
「在哪裡?」
「嗯嗯。」
燕遲看過去,她的傻丫頭正捂著嘴站得筆直,大眼瞪得極圓。
好憨。
她從對方手中取走銅錢,道:「買賣取消,准你說話。」
晚霽看著空無銅錢的掌心,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合著她被罰快一刻鐘沒說話,最後連銅錢也沒撈著。
大姑娘好狡猾。
罷了,她是個大度的丫頭,絕不會和主子置氣。
「大姑娘,你要這匕首做什麼?」
「你把這個送給盛姑娘。」
啊?
大姑娘要送東西給瑛姑娘?
晚霽驚訝過後,很快又喜笑顏開。暗道大姑娘這是想通了,知道要交好瑛姑娘,和夫人好好相處。
雖說夫人是繼室,但這些來從未剋扣過大姑娘的用度。有些事他們當下人的不好說,如今大姑娘自己回過味來也是好事一樁。
她喜滋滋地出去,燕遲無語。
那邊盛瑛收到東西,也是意外。
如是一看那匕首,驚呼道:「姑娘,這不是你上回在多寶軒看中的那把匕首嗎?大姑娘當日與你爭搶,現在巴巴地送來是何用意?」
盛瑛搖頭。
當日她並非爭不過,而是讓著福娘。
母親改嫁那年她知道新家有一個比自己小半歲的妹妹後,心中很是歡喜。巴巴地做了一支木劍送給對方,不料福娘直接將木劍丟在地上,還踩了好幾腳。
這些年福娘暗中常與她相爭,她是能退則退。因為母親是再嫁之身,她是前夫之女,她不想母親難做。
如今福娘試圖和自己交好,難道真是為了她當日出手一事?
「姑娘,依奴婢看你可別上大姑娘的當。她那個人平日裡對你那麼壞,怎麼可能一夕之間變好。」
多怕是自己名聲壞了,破罐子破摔還想拉著別人一起。
「東西先收著,挑個合適的東西回個禮。」
多思無益,見招拆招。
……
安從一擺好茶具,燒好水。
茶是進貢的雨前龍井,龍井清香味醇,光聞香氣就能想像它的滋味。但王爺這五年來從未主動提過吃喝,今日為何從永昌侯府一回來就要泡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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