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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雅忍不住垂眸，思索著剛剛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難道是因為她問了，要如何對付原主？
簡雅稍稍抿了抿唇, 既然沈淑意不願說，那她之後就不問了。
她起身，先去衛生間收拾了一下狼狽的自己，隨後磨磨蹭蹭的來到了沈淑意面前, 欲言又止。
沈淑意剛好喝完了一杯茶, 起身準備添水的時候, 簡雅連忙更快一步道：「我來吧。」
說著她接過了沈淑意的茶杯, 添好了水，擺放在了沈淑意的面前。
做這事的同時, 簡雅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沈淑意。
想要從沈淑意的神情里，看出她這會兒的狀態和心情。
沈淑意感受到了她的注視, 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接過簡雅遞過來的茶水, 抿了一口放在桌上, 目光重新落在米麗亞姆剛剛右鍵過來的表格上。
需要的數據有數百項, 而且有些需要的不是一次分析數據。
初步估計, 對信息素的提取, 大概需要數十次。
而每一次都要深入腺體。
沈淑意腦海中, 又出現了在夢境中的那些畫面。
腺體被活生生的挖去的痛，仿佛是烙印在記憶深處一般，單是一想，就止不住汗毛豎起。
她怔神，腦海中忍不住又浮現出那個問題。
她接下來的行徑，和她厭惡的那種，有區別嗎？
沈淑意還在思索，感覺自己的衣袖被輕輕扯了扯。
她偏頭看了過去，只見簡雅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心道：「不生氣了好不好。」
看到簡雅這小心的樣子，沈淑意無聲嘆息。
「我沒有生氣，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沈淑意道。
「我可以知道嗎？」
沈淑意欲言又止，她的目光落在簡雅身上。
她的情況，簡雅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的人了，可是，她又從心底在抗拒面對這樣的自己。
更妄論，把這樣的自己展現在簡雅的面前。
簡雅感受到了沈淑意的猶豫，連忙伸手發誓道：「你可以放心告訴我，我發誓絕對不會講出去，你說完讓我忘記我也可以立刻忘記。」
她只是，不想看沈淑意一個人在這裡思索，掙扎，難過。
而她連沈淑意怎麼了都不知道，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兩個人相互對視著。
沈淑意的眼神中，有著幾分矛盾與掙扎。
而簡雅的眸子則是乾乾淨淨，寫滿的全是對沈淑意的擔憂。
終於，沈淑意在她這種能直擊靈魂一般澄澈的眼神中妥協了。
她的聲音有些輕道：「簡雅，我做的真的對嗎？」
「嗯？」簡雅坐正了身體，一副要認真聽沈淑意講的樣子。
沈淑意的聲音有些輕：「你應該猜到了，我之前在跟她交流的時候，了解到了一個訊號，她可以控制自己的出現或消失，更甚至，可以選擇自我毀滅。」
簡雅點了點頭。
目前的情況，原簡雅的確比她更為主動。
雖然一天當中，還是她可以占用這個身體的時間更多，但她卻並不能控制決定原簡雅是否出現。
沈淑意繼續道：「我想的方式就是，用極端的方式，讓她厭惡這個世界，不願再出現，從而達到自我毀滅的效果。」
說到這裡，沈淑意稍稍閉了下眼睛。
說的更直白點，就是讓原簡雅在出現的時候，感受到生不如死。
以至於，可以主動放棄生命。
簡雅的神色微動，她有點明白沈淑意的意思了，但她沒有立刻講話，而是等待沈淑意繼續。
「但有些時候，我又忍不住想，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那我的行為，和她過去又有什麼區別？」話說到這裡，沈淑意忍不住蹙起了眉。
剛剛只是自己在心裡想，還沒覺得有什麼。
話說出來之後，她隱約感受到了話語當中的漏洞。
來不及她多想，只感覺簡雅擁抱著她。
簡雅的聲音較平時更多了幾分沉靜，緩聲道：「你沒有錯，沈淑意，一點錯都沒有。也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人。」
說著，她稍稍起身了一點看著沈淑意道：「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有槍，但是，警察用槍懲戒壞人，而歹徒用槍傷害民眾，槍本身是沒錯的，只是所使用的地方與方式有別。」
沈淑意神色動了動。
好像，她剛剛發現的問題就在這裡。
簡雅說到這裡，笑道：「而且，更加嚴格來講，如果在這個事情上真的要分出一個對錯，從一開始那個壞人應該是我才對。」
「是我來到了這個世界，占據了她的身份，如果我們之間非得要分出一個對錯的話，錯的人是我，不是你。」
簡雅說話間，鬆開了擁抱著沈淑意的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你不過是自保，也……保護了我，但我才是從一開始所出現的那個意外。」
但，是她無比慶幸的意外。
哪怕她真的是那個壞人，哪怕站在原簡雅的視角，她才是那個強盜，掠奪者，是那個十惡不赦的人。
哪怕她需要為自己這些行為付出代價，以後靈魂墜入萬丈深淵，再給她一次選擇，她依舊會選擇占用這個身體，不讓沈淑意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簡雅的話語，還有語氣中那潛藏的幾分堅定，不由讓沈淑意有些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