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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還要和我在一起嗎？」沈淑意說完，就盯著簡雅的眸子，等待著她的回答。
恐怕，沒有什麼話比這一句話，能對簡雅造成更大的衝擊。
她幾乎都要脫口而出，我當然要，我喜歡你，我想要不顧一切的和你在一起。
但那些不顧一切，也只能存在於醉酒，失去理智的時候。
只要理智仍存，她就知道，在她的身上具備太多的變數。
但是……
簡雅閉了閉眼睛，又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看向沈淑意，神色里終於是一片冷靜與清明。
「沈淑意，我喜歡你，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
「但是，你有心事，不能告訴我？」
「不是不能，是我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簡雅坦率道。
「好，那我可以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但，我能知道此刻你的顧慮嗎？」沈淑意問道。
簡雅的眸色稍暗，低聲道：「我……畢竟曾經那樣傷害過你，以後也可能……」
「傷害我的，不是你，對嗎？」簡雅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被沈淑意打斷。
簡雅的瞳仁稍稍顫抖，瞳孔收縮了一下。
她看向沈淑意，下意識道：「你……都知道？」
「猜得到。」沈淑意表現得很平靜。
「你……」簡雅還想說什麼，可是聲音里無法控制的帶上了幾分哽咽。
她情緒很激動，雙手也在輕微顫抖，杯中的水都晃動著，臉色更是在這一刻變得蒼白。
沈淑意垂了垂眸，不知為何，她的心底突然湧現出幾分心疼和不忍。
於是，她稍稍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簡雅。
簡雅身體一僵，杯子放在桌上，本能的緊緊回抱著沈淑意。
沈淑意在這個擁抱中，感受到了簡雅的隱忍與克制。
她就仿佛在和自己抗衡一般，分明極力想要用力抱著她，又仿佛害怕弄疼了她。
那種極端矛盾的情緒，在反覆拉扯著簡雅。
沈淑意感覺到，簡雅在顫抖。
終於，大概數分鐘後，簡雅緩過來了，她沒有鬆開沈淑意，也害怕鬆開之後，面對沈淑意，她會再一次失去勇氣。
她的聲音有些軟，涉及到她一直都很恐懼的事情，也讓她少有的在沈淑意面前展現出了真實的脆弱。
「你不害怕嗎？」簡雅輕聲問道。
沈淑意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精神分裂導致出現另一個人格，這種事情以前我雖然沒有見到過，卻也聽說過。」
簡雅身體稍稍一僵。
原來，她是以為她的改變，是精神分裂。
不過，好像這麼說也差不多，她們，可不就像是兩個人格，共用一個身體嗎？
只是，現在身體的主導權在她，而另外一個人格，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一次出現，捲土重來。
既然沈淑意已經窺探到了她內心的部分顧慮，簡雅也把自己一直壓在心底的事說了出來。
「可是沈淑意，我害怕。」
「我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失控，會無法控制自己，會重新變成以前那個樣子，會傷害你。」說到這裡，簡雅終於鬆開了沈淑意，看著沈淑意的眼睛，定定的問道：「沈淑意，那時候，該怎麼辦？」
沈淑意垂眸，平靜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如果我確定你已經失控再也無法回來，我會優先選擇保護好自己。」
聽起來，仿佛是有些無情的話。
可是簡雅聽到之後，卻笑了起來。
那是一種從眸底溢出的笑容，是沈淑意所熟悉的，在她開心時候，那可以讓整個人都變得明媚起來的笑容。
簡雅是在發自內心的愉悅。
她最為顧慮的，就是自己萬一失控，就在她身邊的沈淑意會受到那個簡雅最強的攻擊。
她不想讓沈淑意受到一點傷害，所以寧願把一切都默默承受，什麼都不說。
可是沈淑意的這個回答，無疑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始終壓在身上的這個擔子一旦卸下，簡雅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仿佛輕鬆了很多。
她的眸子裡，流露著再也壓不住的愛意，那不加掩飾的濃烈的情感，讓沈淑意有些猝不及防。
她偏過頭，輕咳了一聲，讓自己的聲音儘量聽起來沒什麼異樣。
「所以？」
所以，她不再向後躲了。
也許她們在一起之後，還會遇到別的事情。
也許……
她們被命運所脅迫，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但遇到麻煩就解決麻煩，只要兩人一起，好像也沒什麼好怕的。
萬一真的有她最不想面對的一幕出現，她們不能走到最後。
至少，想起來也不會遺憾。
簡雅唇角泛著笑，那充滿愛意的眸子看著沈淑意許久，看的沈淑意想躲的時候，她聽到了來自於簡雅的聲音。
「沈淑意，我喜歡你，此生只想同你一起，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愛你，所以，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這一刻，簡雅的神色再無躲閃，在她看著沈淑意說出這段話之後，留給自己的，就只剩下了義無反顧。
任憑前路如何坎坷，她都再不會有任何退縮。
沈淑意回頭，看著簡雅。
「好。」
依舊是不變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