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張升忠心下一驚,聖上這是懷疑丞相開私礦謀反?

  立刻眼觀鼻鼻觀將密函封好,交遞給值班的影衛。

  等出了乾元殿的門,張升忠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已經濕透了,徒弟小明子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出門就忍不住問:「聖上這是什麼意思?要是丞相沒開私礦,不就冤枉了丞相?」

  張升忠立馬給了他一巴掌,低聲呵斥:「閉嘴!」

  左右瞧瞧沒人,又壓著小明子走遠了些:「就你聰明能聽出私礦的事?在宮裡想要活命,最重要的就是嘴嚴!師傅沒教過你?」

  見小明子低著腦袋一副蔫噠噠的樣子,想到這孩子從小沒了爹娘,又嘆了口氣,仔細教導:「記著師父說的,這宮裡,這整個天下,都是聖上說了算,咱們做奴才的,留下伺候主子的心就行,剩下的,什麼都別往心裡去。」

  「聖上說他開私礦,那就是開了,明白沒?」

  「這天啊,又要變了。」

  張大彪送了燕書承一把羽扇。

  扇柄是用肅州特產的墨竹所制,張大彪親自去砍的,又將竹刺盡數剔除平整,觸感細膩有光澤。扇柄用蠶絲搓成線,打了繁複好看的繩結。

  扇羽選的是真正的鵝羽,潔白如雪,只在尖上,帶著點野性的灰色,絲繩將它們一圈圈細密地箍在一起。

  一看就是精心製作的,甚至搓成的絲繩都帶著清淡的香氣。

  很用心。燕書承心想,下意識地用羽扇遮住了輕笑的唇。

  「怎麼突然想著給我做扇子?」

  張大彪:「怎麼說是突然,我老早就想給你做了,你之前的扇子壞了不是覺得彆扭?酒樓那個做的又粗糙,毛刺都沒剃乾淨。」

  冬天天氣乾燥,燕書承手又嫩,在第二次被扇柄上的毛刺戳到後,就棄之不用了。

  「就是一直不太成功,最近江阿婆沒這麼忙了,我才去請教他們怎麼箍。」

  燕書承心下感動,眼中聚起一層水霧,亮晶晶地美好不似人間,張大彪幾乎看呆了,諾諾不敢言,許久才撓了撓腦袋。

  「我送先生羽扇,先生是不是該投桃報李?」

  這些日子,學問倒是有些長進了,燕書承笑意更深了,將扇子小心翼翼放回桌上,端坐:

  「你想要什麼?」

  張大彪目光在那紅潤的嘴唇停留半晌,開口:「先生給我改個名字吧?」

  第 10 章

  燕書承奇道:「你這名字不是壓著算命的給起的?陽氣十足?」說到後半句,語氣中已帶上稍許揶揄。

  張大彪摸摸鼻子,年少衝動,又不認得什麼字,起了個粗鄙的名字,這些天跟著燕書承習字,長進了不少,再一想燕書承那名字,既文雅又有心意。

  他又有那麼點不能言說的心思,就想著改了,和燕書承更相配一些。

  燕書承笑道:「那得讓我仔細想想。」

  他搖著新到手的扇子,細細思索,一時無言。

  張大彪耐心坐在對面,時不時給燕書承添些茶水,過了半晌,自己也覺得渴了,一杯茶水下肚,他咂摸咂摸滋味,覺得是比白水好喝一些,怪不得燕書承這麼喜歡。

  燕書承突然眼睛一亮:「你覺得庭深二字怎麼樣?」

  突然間,門帘子被掀開了,江采蹦跳著竄進來。

  小男孩本就是抽條的年紀,加之今年吃穿好了不少,這才月余,就竄了個子,臉上也帶了點肉,被冷風一吹,紅撲撲的。

  「先生在做什麼?啊,大當家的也在!」聲音脆生生的,燕書承聽著眼中帶笑。

  看多京城或早熟或紈絝的世家子弟,再看看江采這種懂事孝順卻童心未消,怎麼看怎麼覺得喜歡。

  張大彪招呼小孩進來:「幹嘛來了?」

  江采不好意思笑笑:「我來找先生學寫字,前些日子忙著燒炭沒來,昨天下雨今天燒不成了,我就過來了。」

  燕書承對這孩子觀感不錯,能幹務實,也是個好學的,聞言笑著開口:「你來的正好,你們大當家的要改名字呢。」

  江採好奇,搬了小凳子坐過來,不見外的拿桌上的乾果吃:「改成什麼?」

  「我想了一個『庭深』。」

  江采跟著燕書承讀過幾首詩,聞言開口:「是『庭院深深深幾許』的庭深嗎?」

  燕書承:「不是,是『庭院沉沉白日斜』的庭深。」

  江采細細思索:「這句我沒學過。」

  張大彪在旁邊斜眼看他:「你才學了幾天,我也沒學過呢。」

  江采不滿地嘟囔:「我之前也跟三當家的學過!大當家的才是沒學幾天呢!」

  寨子裡的小孩都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張大彪把他當親弟弟,習慣了他的沒大沒小,壓著小孩的腦袋轉頭對燕書承道,「聽起來好聽,就它吧。」

  燕書承看他們打鬧也很有樂,問:「你也不問問什麼意思?」

  張庭深一臉迷茫:「不是什麼白日的意思?我還以為你誇我像太陽暖心。」

  「自然不是。」燕書承無語,「這選自浣溪沙,是表達自己不為世務所擾的心情。大當家的心如赤子,倒也相稱。」

  江采看兩人高興,湊趣道:「大當家的改名,寨子裡要不聚一起熱鬧熱鬧?」

  張庭深給了他一個板栗,笑罵:「是你自己想玩了吧?」

  燕書承:「采兒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寨子這段時間忙忙碌碌,小孩大人都沒有閒下來的,不如湊一次涮鍋子熱鬧熱鬧。」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