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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書承覺得頭疼得厲害,悶悶脹痛,額前還帶著尖銳的痛感,他揉了揉腦袋,掙扎著想睜開眼,就聽見傍邊吊兒郎當的聲音:「醒啦。」

  燕書承痛苦地敲了敲腦袋,眼皮抬起,只見張大彪那張鬍子拉碴的臉。

  「我這是怎麼了?」他聲音沙啞,說話間扯得嗓子疼。

  張大彪先遞給他一杯水,言簡意賅:「發燒,冷風吹的。」

  燕書承喝了點水,冷水滑過喉嚨,冷的他一個激靈,但到底滋潤了他乾涸的喉嚨,覺得舒服不少。

  「郎中給你開了藥,你先吃飯,然後把藥喝了。」

  燕書承輕輕點頭,有氣無力地開口:「多謝。」

  看他那麼虛弱,張大彪直接端著碗過來,遞給他,讓他在床上吃,「不謝。」

  臨近冬天,登革山沒什麼吃的,就算張大彪是大當家的,午飯也就是一點鹹菜配兩個饃饃,寨子裡倒是有些米,不過一般是給孩子們改善伙食的,燕書承是病號,所以得了一碗粥,裡面放了點野菜增添味道。

  燕書承有些吃不下去,又不好拂了對方好意,吃了兩口就四處瞧。

  這才反應過來,他現在不在草屋了。

  三面都是山壁,一面有條小路,拐了個彎看不分明,但聽聲音應該是通往外面,床前面放了一張桌子,比草屋那張大了不少,有三四張椅子。

  那邊牆邊立一個木頭柜子,上面放著不少東西,最顯眼的就是張大彪的那柄劍,鋥光發亮。

  他現在倚著的,應當是個石頭床,沒有床欄,他直接倚在牆上,床上鋪了厚厚的稻草,上面又鋪了床單,但明顯床單太小,有一截稻草露了出來。

  看起來是這張大彪的屋子,燕書承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這寨子大當家都過的如此清寒,不知其他人又是如何,可見那太守的摺子不真。

  若這登革山真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生活不能如此艱難才是,看樣子這個冬天都難過......

  突然,張大彪放下碗筷起身,走到牆那邊打開柜子,不知在搗鼓什麼。

  燕書承撐起身子,有些好奇。

  只見沒一會兒,這大當家的板著臉,手裡拿著大紅色和灰色拼接起來的褥子走過來。

  「起來點。」張大彪將褥子疊了疊,塞到了燕書承身後。

  燕書承有些感動,牆壁是有些冷硬,沒想到張大彪如此體貼。

  張大彪看他神情有異,以為他是嫌棄,想了想開口:「這布是之前從一個富商那搶來的,江阿婆給我做成了褥子,我嫌它軟沒用過,裡面也不是稻草,是蘆花。」

  燕書承見他誤會,也沒解釋,只是略顯好奇地問:「可是「蘆衣順母」典故中的蘆花?」

  他只在書中讀到過,《二十四孝》記載,春秋時期,孔子的弟子閔子騫,生母早亡,其父續弦,後母善妒,「生二子,衣以棉絮;妒損,衣以蘆花。」。

  他只知道這是一種細軟輕薄不適合禦寒的東西,卻從未見過蘆花的真面目。

  張大彪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什麼鬼東西,蘆花就是蘆葦的花絨,分什麼母的公的?」

  燕書承啞然失笑,覺得和他討論典故的自己有點傻,繼續埋頭喝自己的粥了。

  這粥的分量是照著張大彪的飯量來的,燕書承又還在病中,實在沒有胃口,喝了不到一半就喝不下去了,端著碗左右為難。

  張大彪見他停下,瞭然,伸手接過來,也不用勺子,抬起頭一口解決了。

  喝完還不忘看他一眼:「喝不完直說就行,猶猶豫豫娘們兮兮的。」

  第四章

  李郎中醫術很好,幾貼藥下來,燕書承精神好轉,漸漸開始下床走動了。

  張大彪這山洞構造很不錯,整個像個葫蘆肚,裡面大,通往外面的洞口卻窄窄的,用稻草編成鋪蓋擋住了,冷風吹不進來,即使不燒火也不算太冷。

  石床很大,兩個成年男子睡也綽綽有餘,張大彪仗著自己身強體壯,也不怕燕書承傳染他,兩人共睡一榻。

  幾乎掏空了柜子里的被褥存貨,幸好張大彪睡慣了稻草,蘆花褥子都墊在了燕書承身下,唯一的棉花被子也讓了出去。

  燕書承自能起身那日,就借了紙墨,寫好了一封信,卻苦於無人去送。

  張大彪倒是願意借他幾個弟兄,可是這寨子裡的人都是肅州本地百姓,這輩子都沒出過這片土地,更不知道京都在哪。

  燕書承身體沒好,沒馬車自己也走不到京都,事情一時間膠住了。

  想到深宮之中,聖上收不到他的消息不知會如何擔憂,燕書承長長嘆了口氣。

  沒想到旁邊張大彪也是愁眉苦臉,燕書承自從來到寨子,張大彪就是一副沒心沒肺的大老粗做派,從沒見他這般沮喪,不禁有些好奇,輕輕拍了他:「你愁什麼呢?」

  「這馬上就入冬了,今年江阿婆他們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寨子裡老人不少,很多是跟著兒子甚至孫子上的山,年紀大了有常年勞作,身體狀況很差,幾乎每年冬天都會收割好幾位老人的性命。

  燕書承沉默了。

  很多老人不是死於疾病,而是寒冷和營養不足。

  寨子裡雖每年都注意在冬天來臨前收斂物資,但條件太差,吃的很難保存下來。

  入了冬吃食倒是不易腐壞了,但冬天動物休眠萬物寂寥,也找不到什麼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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