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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笑。
梁姿抱住了被子,「差不多,還剩下跟兩個教授見面評估。」
「梁老師有兩個導師?」
「一個,但見面的這兩個都不是我的導師。」
「嗯,那有點像英國這邊的viva,就是博士答辯,有兩個評審,導師一般不參加。」
梁姿有些意外,「就兩個?」
「就兩個,一個內審一個外審,我記得法國有好幾個?」
「四到八個,文學的話一般都是五個,包括自己的導師。」
清澤笑了一聲,「那梁老師要好好加油。」
「嗯,」梁姿頓了頓,「謝謝你的畫,我很喜歡。」
「我這周末去紐約參加我兩個妹妹的音樂會,順便去了趟MoMA,覺得梁老師應該挺喜歡這幅畫的,就買了張明信片。」
「你在紐約待了多久?」
「兩天。」
「所以,畫是你之前在劍橋畫的。」
清澤淡聲回答:「嗯,是我在劍橋畫的。」
梁姿鼓了一下腮幫子,那算什麼順便啊……
她咬著指尖,輕輕叫他,「清澤。」
「嗯?」清澤應著。
梁姿嘴上帶著笑,把頭埋進被子裡,小聲說道:「我是想問,夏加爾的畫可以隨便畫嗎?他的畫還沒進入公有領域吧?」
清澤聽到一半,就已經在電話里笑了出來,「梁姿,你怎麼這麼好玩兒?」
「在美國屬於公有領域,但在法國還不是,所以,」清澤似乎斂了笑聲,「這個畫梁老師不能賣,只能自己留著。」
梁姿嗓音清脆,「不賣。」
「那我未來幾十年的名聲可就全指望著梁老師了。」
「您放心,要是哪天夏加爾的後代突然來了我家,我就立刻把畫藏起來,誰都別想看見。」
清澤又開始笑。
「開玩笑的,」他語氣平淡,「我送的東西,梁老師想擺在哪兒就擺在哪兒,誰來了都一樣。」
意思就是,他要過授權了。
梁姿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她小聲說了句「好」。
梁姿依然把腦袋埋在被子裡,她淺淺地呼吸,鼻息間都是洗衣液留下的薰衣草味道。
「清老闆最近怎麼樣?」
「跟梁老師差不多,忙得像個陀螺。」
「都忙什麼?」
「梁老師想讓我簡單說說還是詳細說說?」
梁姿喜歡清澤的聲音,清冽而溫柔,讓她安靜又舒服。
「那你詳細說說吧。」
於是清澤真的開始一件一件地講,從早晨起床講到晚上睡覺。
「這幾天學院在準備May bumps,是劍橋的一個划船比賽,隊裡有個人受傷了,我被拉過去充數,每天六點半起床,劃到八點多。吃完早飯去辦公室,最近在準備一個seminar,看論文,寫稿,跟導師討論。」
梁姿閉上了眼睛,安心聽清澤說話。
「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去給幾個本科生當supervisor,給他們講題,運氣好的時候講一兩個小時,但有幾次講到了晚上十點。晚上可能和朋友同事吃個飯,然後回家繼續看論文。看累了就把畫板支起來,畫一會兒畫,大概一點睡覺。」
梁姿困得有點意識模糊了,她這幾個星期真的太缺覺了。
「你辛苦了…」梁姿閉著眼,囈語似地咕噥道,「那你什麼時候會再來巴黎呢……」
電話那頭的清澤足足沉默了五秒鐘。
他開口,「等我忙完,大概六月底七月初,好嗎?」
接近於哄了。
可是梁姿沒出聲。
清澤等了幾秒,低聲叫她:「梁姿?」
依舊沒回應。
電話還在繼續,清澤的耳朵貼緊聽筒,聽到了一道微弱的呼吸聲,均勻而綿長。
梁姿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清澤輕聲說道:
「Goodnight.」
結束了通話。
梁姿一直睡到了十一點。
醒來之後,她給清澤發了個消息:【昨天晚上我好像說到一半就睡著了,對不起,最近太困了】
清澤沒有回。
梁姿出門遊了個泳,回到家,發現導師已經回她郵件了。
她才快樂了一天。
郵件內容不短,梁姿細細看完,長舒了一口氣。
反饋很不錯,導師和她的預估一致,大綱有一些小問題,以後再慢慢完善,現在進行中期評審絕對沒問題。
於是,梁姿又著手聯繫兩位評審老師,一位是同系的教授,梁姿讀研的時候上過她的課,人有些嚴格,另一位是高師的教授,她只在講座上見過一次。
四行的郵件,梁姿寫了二十分鐘,她反覆檢查,確定沒有任何語法錯誤之後,點了「發送」,並抄送了導師。
一直到晚上九點,清澤終於回復她了:【沒關係,梁老師好好補覺,我七月初會去巴黎,去之前告訴你】
梁姿點點頭,七月初。
可是她七月初的時候正在西西里曬太陽。
她只回了一句:【好的】
梁姿放下手機,看著窗外的緋紅晚霞,想起了王雨薇昨天說的話:所以就是沒那麼喜歡。
這麼理解也可以。
可她原本的意思是,到目前為止,決定權其實不在她這裡。
或者說,她只有喊停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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