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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裴見的右側，教室座位之間緊挨著，裴見上課的時候坐姿並不算多麼端正，右手屈臂搭在扶手上，指尖隨意轉動著筆，活動範圍覆蓋到了洛楚的座位。
洛楚往邊上縮縮，感覺自己靠近裴見的那半邊身體有點熱熱的。
趁老師講課暫停中途，洛楚慫著肩膀低著頭，默默伸出一根手指，戳著豆漿杯往裴見那邊推了推。
裴見沒反應，繼續轉著筆。
洛楚繼續推，頂著杯子一路彎彎曲曲推到了裴見書本旁邊。
頂了頂。
過了一會兒，一張紙條橫移到洛楚面前：【他不會亂說話的，後續事情有人處理，你不用擔心】
呼，太好了。
寫字交流好哇。
洛楚看見他說林仕乾不會亂說，懸了好幾天的心也徹底放下來，他沒特意去猜裴見怎麼知道的，也沒揣測裴見是不是知道了自己有病的事情。
這件事到現在，已經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他才好了。
洛楚偷瞥了講台上的老師一眼，手指勾過他一支筆，飛快寫道：【謝謝你那天幫助了我。】
【不用謝，朵朵哥哥。】
看見他的稱呼，洛楚耳朵紅了，咬著嘴唇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寫：【豆漿是我給你買的。】
裴見收到紙條後笑了一下，一貫冷峻的臉上浮現一抹若有若無的狡黠，眼底剎那燦若繁星綻開，距離過近的洛楚一愣，急忙眼神飄忽落向別處。
【就一杯豆漿？】
【那你還想要什麼？】
寫完洛楚覺得文字不能很好地表達清楚情緒，於是又附帶畫了一個小太陽笑臉^_^
【什麼要求都行？】
那當然不。
洛楚握著筆在紙上劃出了長長的一道，想起裴見究竟是個多麼混蛋的人，憤憤寫道：【你不許太過分！（生氣）】
裴見看見他畫的憤怒表情，握拳抵唇，想笑但是忍住了。
洛楚趴著腦袋扭脖子兇巴巴瞪了他一眼：可惡！不許笑！
裴見從善如流，抿唇不笑了，他從口袋摸出手機，點了幾下後將手機壓在紙條上，推到洛楚面前。
【那你幫我找個人吧，我想知道這是誰。】
手機屏幕是微信聊天頁面，一個手繪太陽花笑臉的頭像發了一堆消息——
【裴見！你這個壞心眼的王八蛋！壞蛋！】
【你沒救了！你滿腦子搞黃，你是流氓！你是色胚！】
【你！有錢不想著為社會做貢獻，光知道欺負人！你已經壞透了！！】
【餵？你說話啊？你啞巴啦？】
【啞巴了更好！你啞巴了就是為民除害！】
【越想越氣，你說你，好好的一個人，幹嘛長了張嘴……】
洛楚瞥了眼滿屏的文字，瞬間臉色爆紅。
這都是他之前被裴見坑著簽了約會協議後回宿舍氣急了，憤怒之下發泄說的話。
當時發完覺得很解氣，雖然裴見一直沒回，洛楚也很滿意，並自認為羞辱到了裴見。
救命，被當事人拿著手機找上門這事，超窒息的好嘛。
……而且這位當事人還剛幫助了自己，自己正在向人家道謝。
太尷尬了。
洛楚越看越羞愧，覺得自己說的那些話有點過分了。
當然他其實還有點疑惑，不知道裴見到底是認出了這個號是自己，故意這樣說，還是真的沒認出來，想要找對方算帳。
【那，你找他，是想要揍他嗎？】
洛楚剛把紙條傳過去，講台上老師突然重重敲了一下桌子，直眉瞪眼：「我說傳紙條的那兩位小情侶啊，你倆調情能不能往後躲？坐第一排眉目傳情，當我瞎嗎！」
原本死氣沉沉的課堂瞬間爆發鬨笑聲。
什么小情侶。
洛楚意識到自己被抓包，羞得抓起衛衣帽子把自己整個兜頭蓋住往桌子底下躲。
「欸，你躲什麼？現在的小學生這麼害羞啊？」
老師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我想起來了，你是畫畫的那個小孩吧，行啊，看來你們老師我還是很有魅力的嘛。」
這位老師也是個活寶，感慨道：「哎呀你們說，這不是咱們學院的都這麼積極來上課，以後搞宣傳的時候一定要給我把這個填上，等下別走，跟我一起拍個照留念，大橫幅上就寫優秀講師孫仲年先生教學魅力無窮，吸引外系學生爭相旁聽，勇坐前排！」
「哈哈哈哈哈哈……」
這下連昏昏欲睡的後排學生都笑醒了。
洛楚在他們的喧笑聲里拉著帽子鑽得更低了。
知道只是玩笑，但這描述也太有畫面感了。
試想一下，自己下課後被一群人攔住，並排著跟這個老師站在一起，被拍照，說不定還被採訪，完事兒了拉個大橫幅把照片貼上去。
救命，洛楚想死的心都有了。
洛楚一激動，頭差點磕到桌沿，裴見眼疾手快給他擋了一下。
「老師，您這話說的不對，他就算被吸引那也是被我吸引來的好吧。」裴見身子往前靠了靠，洛楚這個往桌底鑽的動作剛好朝向他這邊，從其他人的角度看過去就像是洛楚鑽他懷裡被抱著似的。
裴見唇邊噙著雅痞的笑，說：「小學生都喜歡我這款。」
這話一出，周遭笑聲更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