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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痕跡的樣貌來看,成形時一定受過不少痛苦。

  他手指輕輕撫過那片傷痕,掩住心下一點微微的惻然。

  「怎麼弄的?」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在廚房讓油燙的。」沈行琛微微喘著氣,朝他笑得慵懶,「很多年前,早就不疼了。」

  裴郁點點頭,將傷痕掩進他衣衫下擺,示意他下來,跟自己離開這裡。

  沈行琛坐在台子上,一動不動瞅著他,神情十分無辜:

  「走不了路。」

  裴郁望得見對方眼底那點兒戲謔的笑意,猶抱琵琶,欲迎還拒。

  但此時此刻,他願意成全,這點無傷大雅的恃寵而驕。

  於是,他挑挑眉梢,好整以暇地望回去,以眼神詢問——那你想怎麼著?

  「你抱我去車上。」沈行琛也不跟他客氣,目的明確,訴求清楚。

  裴郁有些好笑:

  「我好像沒截你肢。」

  「小裴哥哥。」沈行琛手搭在下腹部,口氣故意流露出一種浮誇的哀怨,與濕漉漉的眸光配合默契,「你可比截肢用力多了。」

  裴郁抿一抿唇,無言以對。

  行吧,享受了權利,也該他履行義務。

  長臂一伸,他便把人抱起來,輕鬆而穩妥。

  對方的重量似乎比上一次抱他時,又清減了些,他默默想道。

  時光如此偏愛這個人,大學畢業的年齡了,還是一副高中生似的少年模樣,身形纖瘦,骨肉停勻,嗓音里還保留幾分純淨的天真。

  天生的好皮相,上哪兒說理去。

  沈行琛可不管他在想什麼,自然而然地將手臂搭上他肩頭,一個熟稔又親昵的姿勢。

  裴郁只怔了一瞬,便恢復若無其事的神態,微微昂首,邁開一雙長腿,繼續向門口走去。

  踏進夜色的一剎那,他意識到,自己多年來病入膏肓的「活人恐懼症」,拜懷裡這位所賜,也許有了些病情好轉的趨勢。

  第163章 全盤交代

  喬湘到案後,便將殺害孟臨溪並分屍的過程,一五一十,全盤交代了。

  原來,孟三兒在七年前參與製毒販毒被警方抓獲,判了七年有期徒刑,逮捕他的人,正是剛從警校畢業,初出茅廬的祁山。

  幾個月前,孟三兒刑滿釋放,找不到正經工作,就去了那家騰龍撞球廳當催收,專管催債逼債,收高利貸。

  據知情人透露,他人雖然個頭不高,身形瘦小,但心狠手黑,常用些上不得台面的陰鷙手段,因此一般人都選擇能躲則躲,儘量不招惹他。

  最近一段時間,孟三兒不曉得從哪裡得知,當年抓他的警察祁山已經犧牲,剩下一對孤兒寡母獨自過活。他知道祁山的遺孀一定會拿到一筆不算少的撫恤金,便懷揣一點報復的心態,輾轉找到她們,打算勒索些錢。

  起初他要的都是些小數目,還用偷拍的照片之類作要挾,喬湘為了息事寧人,大多都會滿足他,也沒有選擇報警。

  同時,因為這段時間自己和廖銘的關係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尷尬之中,某些倔強的心理支配下,她並沒有將此事告訴廖銘,後者也就無從知曉,她和孟三兒之間的恩怨。

  人性生來貪婪,孟三兒的欲%望之口越張越大,終於在不久前,提出了喬湘忍無可忍的金額。兩個人毫無意外地談崩了,孟三兒這回,沒有拿到錢。

  七月十六號那天,喬湘從幼兒園接回兒子祁念,路上停車去買東西,祁念不小心弄開了車門,被一直在暗處跟蹤她們的孟三兒發現,趁亂用玩具騙走了。

  發現祁念不見的喬湘,沒有辦法,只好向廖銘求助,但依然沒有提及孟三兒之事。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願打擾廖銘冷靜,更不想讓廖銘覺得自己連這點麻煩都處理不好,仿佛離開了他,她就要活成一團亂麻。

  裴郁等人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祁念時,祁念正是被孟三兒所挾持,但並沒受到實質性傷害,傍晚又被安然無恙地送回了喬湘身邊。

  孟三兒的意思很明確,他不想傷害她們,但絕對有這個能力。

  無奈,喬湘只好和他約定,三天後來拿錢。

  七月十九號,也就是案發當晚,孟三兒先去找了他的另一個「客戶」丁勝,下通牒催對方還錢,說到激動處,還敲碎了一隻啤酒瓶子,劃破了手。

  丁勝賠笑請他喝酒,他也便半推半就留下來,大喝一頓,臨了又想起和喬湘的約定,便醉醺醺地離開了丁勝家。

  當天,喬湘擔心孟三兒傷害孩子,便謊稱自己要在學校加班,把祁念送去父母家後,就一個人回家等著。

  誰知,孟三兒酒後更加肆無忌憚,嫌喬湘拿來的錢少,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兩個人很快便發生了爭執,由口角演變為肢體衝突。

  醉酒的人神志不太清醒,行動也變得遲緩,孟三兒不小心跌坐在客廳牆邊,被電腦數據線勾住了脖子,一時掙脫不開,便一邊跟數據線作鬥爭,一邊對著喬湘罵罵咧咧,言辭中多次辱及犧牲的祁山,和年幼的祁念。

  看著他咄咄逼人又胡攪蠻纏的醜惡模樣,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喬湘氣血上涌,什麼都顧不得了,一衝動,就扒住那根奪命之線,伸手勒死了孟臨溪。

  膠皮粗線深深陷進人體皮肉里那種既絕望又暢快的觸感,時隔這樣久,她依然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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