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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吻持續了許久,直到懷中的人忍耐不住,低吟一聲,裴郁才猛然驚覺,現在還是白天,工作日,上班時間。

  他耗費許多心神,調動全部毅力,才將沈行琛推離自己懷抱。

  對方顯然雙腿有點發軟,險些站立不穩,黑眸中水光瀲灩,精緻臉龐上也泛出一分迷離的水紅,如花汁沖淡。

  乍然被他冷落,沈行琛有些不滿,扶著解剖台,瞪他一眼,幽怨神色盡顯。

  裴郁長長呼出一口氣,抬起手,敲敲腕上錶盤。

  天地良心,他被迫把人推開,也是很不爽的。

  「好吧好吧,我幫你找人。」沈行琛開口,少年聲音里還帶著幾分被情熱渲染過的喑啞,聽得裴郁又是心頭悸動,需要費力把持:

  「誰讓我唯你之命是從呢,小裴哥哥,你是治好我厭世絕症的特效藥。」

  「彼此彼此。」裴郁看了他一眼,狀似不經意道,喉中所繚繞名為欲%望的煙霧,讓自己都驚了一驚。

  「等找到人,我來接你。」他聽到沈行琛含笑說道。

  話音落下,便看見沈行琛從解剖台旁起身,像來時一樣,抬腿翻上他的窗欞。

  還來不及囑咐一句小心,對方便像只輕盈的小鹿似地,動作輕快地從窗台上跳了下去。

  裴郁過去扒著窗戶瞅瞅,自然,又收穫一枚情意綿綿的飛吻。

  他默默點頭,作為回應,看著那個單薄的少年身形,消失在視野盡頭。

  收回視線後,裴郁又花了好久,才平復心中洶湧如卷雪的潮汐。

  這個小浪貨對他的誘惑力,遠超他想像,似乎正朝著失控的方向上狂奔。

  他走到牆邊水池旁,用冷水灑了把臉,向後抄一把頭髮,讓自己恢復清醒。

  發梢迸濺細碎的水珠,落在他手背和衣襟,星星點點,像誰不肯離去的繾綣目光。

  ————

  沈行琛的反饋十分迅速,幾個小時後,裴郁便坐上了對方那輛灰濛濛的帕薩特。

  「確定要進去嗎,小裴哥哥?」

  車在望海市郊區一處建築大門前停下,沈行琛眼睫忽閃,認真提醒他:

  「你這一去,就相當於跟廖隊長唱反調了。」

  裴郁頷首,淡淡開口:

  「作為法醫,我別無選擇。情與法的抉擇固然艱難,但沒有人,能逾越法律而存在。」

  不知道是否有錯覺產生,他說這話時,似乎看到沈行琛的眸光黯淡了一瞬,又迅速恢復慣常的曜黑。

  「對,沒人能逾越。」沈行琛微微一笑,輕輕重複道。

  裴郁不及多想,對方便將車停妥,拉門下去:

  「走吧,喬湘就在這裡。」

  他跟著出來,抬眸,看清大門上「紅楓醫療中心」幾個大字。

  這個地方依山傍水,風景明秀,觀感與嚴朗住的那家「好時節」相差無幾,應當屬於療養院的範疇。

  活人真的挺悲哀,他暗暗想道,這樣好的景色,偏偏要等生病後,才能住進來慢慢欣賞。

  前半生拿命換錢,後半生拿錢換命,真是一點兒也沒說錯。

  跟在沈行琛後面,裴郁看到對方三言兩語,輕而易舉搞定工作人員,朝人家揮揮手,便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沒辦法,有些人天生就會和活人打交道,這一點他不服不行。

  走進療養中心,視野豁然開朗,露天廣場地處開闊,有山有水,怪不得被稱為休養散心的好地方。

  穿著同款藍白病號服的人們,三三兩兩散落在各處,無不意態悠閒,步履安寧。

  轉過一片草坪,他們在小人工湖邊樹蔭下,一個闃無人跡的角落,看見了正安靜坐在大石頭上的喬湘。

  她身上穿的不是病號服,而是寬鬆休閒的家常便裝,面朝湖水而坐,落在遠方的目光沒有焦點,顯得散漫而憂傷。

  微風吹起她鬢邊未攏起的碎發,飄搖如湖上泛黃的楊柳枝。

  秋日淡薄的陽光灑下來,使她看上去,像一幅蒙塵已久,年代遙遠的油畫。

  第156章 來自冥府的劊子手

  對於他們的突然造訪,喬湘在經歷了最初短暫的慌亂之後,很快便鎮定下來。

  她站起身,目光從裴郁和沈行琛身上掃過之後,又轉向湖面,略顯憔悴的眼底,有種平靜的疏離。

  與裴郁上一次見到她時不同,喬湘臉上沒再化精緻的妝容,然而臉龐依然清秀磊落,眉宇間流露出掩蓋不住的,優雅的英氣。

  她身形十分高挑,應當在一米七五左右,比死者孟臨溪高出十個公分。

  「你們是什麼人?」喬湘開口,冷淡的嗓音里含著戒備。

  「警察。」裴郁說,將證件亮給她看。

  同時夾雜犀利與緊張的眸光與證件上的照片對視兩秒,喬湘沒有答話,只是神情中添了幾分肉眼可見的警惕。

  裴郁以眼神示意沈行琛留在原地,不要靠近,隨即,自己朝喬湘走近一步,保持一個既不會讓對方誤會自己攜帶惡意,又避免其脫離視線範圍的安全距離。

  片刻後,喬湘率先打破沉默,語氣不乏淡漠:

  「警察放著公務不做,找我幹什麼?」

  裴郁開門見山,裝作沒有聽出對方話里的奚落:

  「孟臨溪,是你殺的。」

  不是詢問,也並非警告,只是淡淡陳述,將事實擺上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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