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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幾位大哥,你們……」
他視線轉到裴郁這邊,「……是警察?」
裴郁不語,廖銘抱起手臂開口道:
「知道我們為什麼來找你嗎?」
丁勝眼珠轉得滴溜溜:
「不就是開黑車嘛,我不去了,我不去了還不行麼。這樣,我明天就去計程車公司應聘,走那個正規流程,好吧……」
「少廢話!」廖銘打斷他,朝裴郁使個眼色。
裴郁一眨不眨地盯著丁勝,亮出那把鋒利的菜刀。
丁勝瞬間變了臉色,廖銘用下頜點點那刀,語調冰涼:
「好好看看,是不是你的。」
丁勝的眸光在那刀上逡巡幾個來回,又一拍大腿,故作熱絡地賠笑:
「喲!我正說家裡刀丟了,謝謝你們啊。」
他一邊笑,一邊就要伸手去接,「要說現在這警察同志,真是熱心,老百姓丟了把刀,都親自登門送回來,這讓我怎麼好意思……」
「少耍貧!」廖銘低喝一聲,嚇得對方手停在半空中,進退兩難,「你承認,這刀是你的?」
「對,是我的。」丁勝唇角扯出艱難的笑,勉強點頭道。
廖銘冷冷地瞅著他:
「你就是用這把刀,把孟三兒砍碎的?」
第134章 倒霉
「你就是用這把刀,把孟三兒砍碎的?」
廖銘的眼神比鷹隼更銳利,釘在丁勝臉上,仿佛能穿透一切。
「什麼?!」丁勝大驚失色,瞪圓了眼睛,驅趕瘟疫似地連連擺手,「你們懷疑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裴郁冷眼旁觀,對方這一番驚慌失措,倒不像是作偽。
幾個人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給丁勝以無聲的壓迫。
「那天晚上我倆喝完酒,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後來撿著他的腿,我才知道他死了。」丁勝一張臉滿是苦相,五官皺得像緊急集合,「警察同志,你們可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亂冤枉人吶!要說開黑車掙個外快,我承認,可殺人這麼大的事兒,你們不能隨便往我頭上扣啊……」
他在那邊辯解得面紅耳赤,廖銘微微蹙眉,打斷他的慌裡慌張:
「這刀,怎麼回事?」
「刀,這刀……」丁勝已有些語無倫次,口齒不清,「刀我是拿來防身的!那天喝了酒,他就這樣拿著酒瓶子哐哐砸……」
一面說著,丁勝一面著急忙慌去奪刀,想拿它比劃一下當時的危急情況。
裴郁閃避不及,手裡的刀被抓個正著,想到面前這人還沒排除嫌疑,菜刀作為證據不能丟失,便下意識向後一收。
手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他一垂眸,才發現自己右手背被劃了道口子,殷紅血珠湧出來,流成一條溫熱的細線。
丁勝也被這突發狀況嚇了一跳,臉上表情像是要哭出來,連忙高舉起雙手,揚聲叫屈:
「我不是故意的呀!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劃傷你!人也不是我殺的!跟我可沒關係呀,求求你們別冤枉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裴郁幾乎被他吵得頭疼,揚手表示自己沒事:
「說你的。」
「我,我……那菜刀真是用來防身的。」丁勝兩隻眼珠不斷往他傷口上瞟,咽著口水,一臉驚恐,仿佛害怕裴郁下一秒就會失血過多倒下,而廖銘和豆花兒衝上來給自己戴上手銬。
裴郁無奈抿唇,用指尖抹去那條紅線,接過豆花兒遞來的紙巾,擦拭乾淨。
終於停止喊冤後,丁勝交代,七月十九號當晚,孟三兒來家裡找他,商量還債的事。
來時孟三兒本身就有點微醺,手裡拎著啤酒瓶子,氣勢洶洶。倆人在樓下碰面時,孟三兒說到激動處,還哐啷一聲砸了酒瓶子,又去敲車窗,算作威脅。
玻璃碴子劃破了他的手,這才在丁勝車門上留下剮蹭狀血跡。月黑風高,丁勝也沒留意,就任憑血干在車上好幾天。要不是裴郁他們提起,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車上有血痕。
上樓進到家裡後,丁勝又賠著笑臉,請孟三兒大喝了一頓,對方才號稱還有別的事,醉醺醺地離開。
自那之後,丁勝就出門躲了一段時間,以免再遇見孟三兒催收,還把家裡的菜刀放在車上,以備對方再發難時,用來防身。
那幾天,丁勝也沒有固定住所,有時候就躲到護城河邊橋洞底下,暫且棲身,避避風頭。直到有一天晚上從河邊經過,陰差陽錯發現一截斷腿,從紋身上認出是孟三兒,知道對方讓人弄死了,才敢重新住回來。
在丁勝心有餘悸的講述里,裴郁回憶起那時候查到的孟臨溪資料,他記得那個人身高不到一米七,體格瘦削,看上去並不強壯。
他略一沉吟,忍不住問道:
「死者不壯,你很怕他?」
「害,這不是咱們欠人家錢麼,上來就矮一截子。」丁勝倒是看得開,「而且孟三兒這個人,心狠手黑,陰著呢。我惹不起,躲一躲總可以吧。」
口氣十分理所當然,裴郁稍一點頭,無言以對。
為了弄清丁勝所言是真是假,廖銘又詳細詢問了他躲過的幾個橋洞地址,一邊記在小本上,一邊警告道:
「你說的地點,我們自會去驗證。要知道,現在你還沒洗清嫌疑,少往外邊亂跑。一旦發現你欺騙警方,數罪併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