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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了個夢,關於過去的,但記不清晰。

  這夢境讓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如鯁在喉,難以拔除。

  以至他開始懷疑起了人生和身邊的一切,也許……他的人生始終太過順利,除了沒能愛上某個女子,娶妻生子,這二十來年他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總需要一些新的煩惱給無趣的人生增添點趣味。

  聶棗自是不知道顏承衣的思慮,她在房間裡枯坐了一會,簡單收拾了行裝,準備離開。

  攻略顏承衣如果還有的一拼,令主她就真的毫無信心。

  再這樣沒有結果的耗下去,她只怕連柴崢言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沒法心安理得的繼續欺騙顏承衣,倘若是不知道時,她還能憑藉過去對顏承衣的惡感消磨良心的愧懷,但現在她清楚意識到,顏承衣並非真的對她那麼冷酷,他也不過是令主的一個玩物,甚至也許早在他們還年幼的時候,就已經……

  她想清楚了,倘若她真的拼了命讓顏承衣無視掉令主所下的暗示愛上自己,令主或許會毫不留qíng的揭穿她是為了龍髓玉,為了救還活著的柴崢言,到時候顏承衣才只怕會真的加倍痛恨這個滿口謊言的她……那時就算她攢夠了一千萬兩銀子,只怕顏承衣也不可能將龍髓玉給她。

  臨走時,聶棗也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顏承衣真相,雖然他很有可能不會相信,可難保令主會不會再次使壞。

  想了想,聶棗動筆寫了封信,將夢境中的一切記下,藏在書桌的最裡層。

  她靜悄悄的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棗姑娘,你怎麼這就走了,還沒告訴我你究竟在顏承衣的夢裡看到了什麼?”

  聽見熟悉的女子嬌嗔聲,聶棗放鬆了幾分警惕,笑道:“白芍。”

  白芍兩步蹦到她面前,抱怨道:“每次你都一個人來一個人走,好歹這次我辛苦跑來,你連個結果都不告訴我,太過分了!有什麼好玩的,也帶上我嘛。”

  聶棗道:“那夢裡也沒什麼。”

  “沒什麼是什麼?”白芍忙問,“那個死顏承衣到底喜歡的是個什麼樣子的?還是說他真的有什麼隱疾?”

  “正是因為我什麼也開不出來,只好無奈離開……你不用跟著我了,我是去找柴崢言的。”聶棗抿唇,“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面,你也珍……”

  “重”字未出口,聶棗就突然渾身蘇軟,意識迷離。

  夢音白芍的迷煙無色無味,人往往中招後才能意識到。

  她擰眉,撐著最後一線清明:“你要做什……”

  白芍方才的笑臉已經褪去,她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愧疚:“抱歉了……我不能違背令主的話,他很忙,就讓我來困住你。”

  聶棗被白芍關在一間舊宅里。

  她想,令主可真會用人,因為在鬼都和白芍關係最好,所以她不會防備她。

  令主和的確很忙,徵兵後,帝國率先向武力最qiáng橫的蒙國開戰。

  倘若帝國向其他兵力弱小許多的國家開戰,只怕其他幾國都不會坐視不管,可蒙國不同,他們有最好的騎兵,最qiáng橫的兵士,單兵作戰幾乎以一敵三,每個人都是好手,史傳他們最qiáng橫時曾經占領過半個大陸,不過因其燒殺劫掠的野蠻作風為其它幾國不恥,最終被通力趕出,但蒙兵的戰鬥力依然令人聞風喪膽。而帝國此刻的戰力也大不如前,和蒙國開戰,只怕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其他各國紛紛按兵不動觀察起來。

  他們所期待的鮮血廝殺並沒有發生。

  帝國兵長驅直入,不到兩個月就讓蒙兵兵敗如山,他們節節敗退,全然沒有那些láng虎之勢。

  聶棗起初很驚訝,雖然她知道令主的書架上有很多兵法軍書,可令主本人並沒有表現出qiáng烈的調動yù,與軍事才能,他本人也不像是個熱愛征戰殺戮的人。

  後來她才明白,令主是為何贏得如此輕易。

  作為鬼都之主,他知道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關於這個大陸上,每一個握有權勢的人的秘密,沒人比他更清楚,他可以輕易cao控人心。

  兩個多月後,蒙族向帝國俯首稱臣。

  由太后蒙青氏親手jiāo出了降書。

  聶棗想起那個記憶最後那個已經半瘋癲的女子,一陣恍惚。

  令主凱旋而歸,來看她。

  聶棗輕聲問:“蒙青氏還好嗎?”

  “她很好。她應該感謝我,我把她從瘋癲中拯救出來。”令主笑了笑,唇角的弧度讓人覺得背脊發寒,“她是個很識時務的聰明女子……而且我成功的讓她以為蒙無疆還活著,蒙無疆會回到她身邊,他們會……好好過下去。”

  聶棗清楚的知道,蒙無疆已經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

  “你說,我是不是很仁慈?”

  聶棗抿了抿唇,心頭仿佛有哀雀悽惶的悲鳴,那是一種兔死狐悲感。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九章

  第五十九章

  “令主大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令主沒有回答聶棗,反而道:“我需要一個看客。”

  很顯然,聶棗被選中了,但她一點也不覺得榮幸。

  她試過逃跑,但白芍大概被下了死命令,嚴防死守。她給聶棗的三餐下了藥,那些慢xing的藥會讓人昏睡,四肢無力,連思考都睏乏,而拒絕吃飯的話,餓不過兩天,聶棗同樣沒有力氣。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一個人的出現。

  他擊暈了白芍,推門進來,與聶棗面面相覷,兩人都有些尷尬。

  說過後會無期的人此時再度相見實在在意料之外。

  聶棗努力眨了眨眼睛,道:“翟先生?勞煩你帶我出去可好?”

  任平生嘆了口氣,扶起聶棗,苦笑:“實在沒想到此生還能相見,馬車在外面我們先出去吧。”

  聶棗困得厲害,在馬車上睡了一覺,睏乏感才稍稍消散。任平生還在她邊上,她當然沒自信到覺得任平生是為了救她才來,整理思緒片刻才道:“任先生怎麼會在這裡?”

  “你是鬼都的人罷?”

  聶棗點點頭。

  任平生又嘆了口氣:“果然,那那位神秘莫測的國師大人想來也與鬼都脫不開關係。他要統一這大陸,我們自然不想看到這個局面,族裡讓我出來阻止……我跟蹤國師一段時日,只見他來過這裡較為頻繁,便以為……”

  聰明人不用把話說透,任平生大抵以為裡面關著的是令主的軟肋。

  卻沒想到裡面會是個熟人。

  聶棗活動著酸軟的手腳,很是無奈道:“那你應該是誤會了,我對國師並不重要,我不過是他的一個手下——一個不怎麼聽話的手下,所以他為了懲罰我就將我囚禁在那裡。”

  任平生:“我能冒昧的問一下,那位國師大人,究竟……”

  聶棗搖搖頭:“若我知道有什麼能制約他的,又怎會如此受制於他。”

  任平生思忖道:“此言也是。”

  聶棗:“那能放我離開嗎?”

  “恐怕不行。”任平生抱歉道,“姑娘對於國師有用沒有你說了不算,之後只怕得勞煩姑娘跟我走一趟了……”

  “走一趟,你要去哪?”

  “趙國。”

  聶棗瞪大眼睛:“你還敢去趙國?”

  他現在在趙國的名聲可是齊國的細作!這人簡直不怕死!

  任平生嘆氣:“此刻再去贏取一個國君的信任只怕很難,我會想辦法洗白自己,更何況這次我是真心來幫趙國……不能讓國師再贏下去了,族人的人分析過,他實在危險的很……可惜派出去暗殺他的人都失敗了。”

  聶棗贊同。

  心qíng上她很能理解任平生。

  立場上也沒什麼矛盾的。

  她甚至非常希望厲國的人能早日剷除令主這個禍害。

  不過,等吃了幾頓飽飯好好睡上一覺,積攢夠體力,聶棗還是暗自準備起了逃跑,現在誰也不能阻止她回去找柴崢言,她對攙和進這些事毫無興趣。

  對於逃跑這件事,聶棗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任平生只是找人看著她,沒綁手綁腳沒下藥,夜黑風高,聶棗用迷煙隨手放倒兩個看門的,換上當中一人的衣服,稍作易容,就躡手躡腳逃了出去。

  逃出去聶棗才發現自己開心的太早,布告欄貼著的通緝令上,赫然有她。

  而且令主料到她會易容,在沿途的城門口都命人燒一種糙料,這種糙料燃燒升起的煙會使得易容面具和藥膏發紅變熱,沒一會便發熱脫落,臉頰刺痛。

  據說逮到不少易容而行的江湖俠客。

  聶棗在城中轉了兩天,甚至想藏在運貨車裡出去,看到城門衛審查之嚴格,不敢冒風險最後只得作罷。

  天無絕人之路,沒多久聶棗就等到一個熟人經過這裡。

  夏白澤。

  他正要去雪山療養。

  聶棗闖進他房間時,夏白澤嚇了一跳,不得不說話少的好處這時就體現出來,即便驚訝夏白澤也沒大呼小叫。

  待看清聶棗的臉,他臉上的驚愕則立刻放鬆下來,試探著道:“……聶……棗姐姐?”

  聶棗點頭。

  “果然是你。”他說話很慢,神qíng卻有些急躁:“……婚禮你走的……太早……我沒有問……”

  聶棗才想起當日離別時,她似乎答應過夏白澤,下次再相見時就告訴他自己是不是進他夢裡的那個人,如今頂著自己的臉,這個疑問自然迎刃而解。

  “是我。”聶棗直接承認,猶豫了片刻,她道,“有件事我要拜託你幫忙,不知道……”

  她還沒說完,夏白澤就努力點了點頭,漂亮的眼睛裡是全然的信任和毫不懷疑。

  聶棗忍不住笑起來。

  糟糕的心qíng里,也好像突然she進一縷光束,驅散塵埃。

  “啊……”

  夏白澤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表哥他在找你。”

  ***

  這個時候聶棗並不想再見到顏承衣,但他來的實在是太快。

  不到兩個時辰,就風塵僕僕的出現在聶棗面前,手裡還捏著那封信。

  這是她第一次見顏承衣時,顏承衣不是那副衣冠楚楚勝券在握的模樣,烏髮沒有梳齊整,衣擺上還沾了些塵土污跡,因為匆忙而失了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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