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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因為心中有恨支撐著,那便讓他大仇得報。季盛特意派人去安撫,令千陽派掌門鬆懈下來,疏於防備,給了沈晏殺上山門的機會。

  報了仇的沈晏果然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一般地在桃花溪谷周圍遊蕩,可沒幾天又抱了個還在吃奶的孩子回來,搭了間草廬像模像樣地生活起來。

  之後又開宗立派,為了個和桃花溪谷一樣寒酸的破門派四處奔波,師徒和睦其樂融融。

  那便毀了水雲台,再讓師徒離心,叫沈晏在眾叛親離當中死去。

  可一轉眼,沈晏死而復生不說,甚至還傍上了白鳳道這棵大樹,那些徒弟也都一個接一個地重新聚到他身邊。

  季盛實在不明白。

  「為何?」沈修遠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垂下眸子,思索片刻道,「我有疼愛我的師父和師兄,有乖巧懂事的徒弟,有棲身之處,還有喜歡的人。為何要一蹶不振?」

  「……」季盛更不理解了,「你師父和師兄都已經死了。」

  「那又如何?他們到死都記掛著我,拼了命地讓我逃走,我有什麼理由不好好活下去?」沈修遠歪了歪頭,譏諷道,「我說,你不會什麼都沒有吧?」

  「……」

  沈修遠看著他,忽然笑出聲來,儘管依然形容狼狽,憔悴不堪,但偏偏就有一種光彩層層漸漸地從那雙眸子深處透出來。他越笑越大聲,震得鎖鏈嘩嘩直響。

  「原來你真的什麼都沒有啊。」

  沈修遠眼淚都笑了出來,半晌,在季盛愈發鐵青的臉色下勉強止住了笑,半是嘲弄半是憐憫道:「真可憐。」

  「啪」!

  他被兇悍的靈力劈頭蓋臉抽了一記,痛得渾身抽搐,終於又萎靡下去,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

  「洛懷川很快就要被處決了。」季盛附在他耳邊,一字一頓輕聲道,「你要是肯乖乖交出霜吟劍魂,我便放他一條生路。」

  沈修遠睜開一隻眼瞧他,很快又閉上,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承諾?況且霜吟劍與我魂魄相融,就算我願意給,你也未必拿得到。」

  「無事,我從妖族那邊探聽到了個確切的辦法,只不過要多試幾次。」季盛後退兩步,目光曖昧地從他的臉緩緩向下滑落,直到沒入衣襟,仿佛要將那身殘破的衣物剝光,「雙修,魂魄交融。」

  沈修遠本以為自己不會再為季盛的鬼話動容分毫,沒想到還是被噁心到了。

  「滾!」

  「你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大徒弟被凌遲嗎?」季盛道貌岸然道,「好狠的心啊,清衍君。」

  「……」

  「你的三個親傳徒弟,一個在我手裡,一個閉了死關,還有一個杳無音信。你還在等什麼人來?」季盛忽然輕輕「啊」了一聲,笑吟吟看向他,「難不成在等玄明君手裡的證據?那真是遺憾。我既然知道有把柄被藏在了萬界山,又怎會不防備呢?」

  沈修遠眼皮一跳:「你在妖族那邊埋了暗棋?」

  「哪敢,我只不過派人盯住了白鳳道首徒罷了。玄明君若得到了證據,必然會聯繫這位少掌門。一旦杜若有異動,我便能提前做好布置。」季盛言語中透著掌控一切的愉悅,「工夫不負有心人,他們想找的那位能人異士,恐怕再不能幫上忙了。沒有證據,白鳳道有心無力,他是客卿,自然也來不得。」

  沈修遠垂下頭。

  季盛以為他已被自己說得心生絕望,繼續循循善誘道:「我不喜歡強迫人。只要你願意交出劍魂,我決不食言。」

  「……他會來的。」細若蚊蠅的聲音響了一下。

  「什麼?」季盛以為自己聽錯了,笑起來,「且不說白鳳道會不會放任玄明君胡鬧。即便他來了,恐怕也只孤身一人,如何救得了兩個人?洛懷川還是要死。」

  「他會來的,懷川也不會有事。」沈修遠這次聲音大了些,帶著一絲很明顯的鄙夷,「你懂個屁。」

  第90章

  季盛臉上的笑容頓時維持不住,徹底陰沉下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他陰惻惻地盯著沈修遠,收起白玉簫,輕輕拍了兩下手。

  牢外瞬間不知從哪冒出來兩個渾身漆黑裹得嚴嚴實實的傢伙,身上的魔修氣息簡直比牢里的血腥味還要衝。

  「掌門。」

  「去把洛懷川帶來。」

  「是。」

  沈修遠肩膀震了震,勉強睜開眼:「你……你想對懷川做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他在水牢過得如何嗎?」季盛重新掛上了完美無缺的笑容,撫弄著白玉簫,「我便把人帶來讓你瞧瞧,不必言謝。見過之後,再好好考慮一下我提出的條件。」

  沈修遠沒吭聲。

  他真的很擔心自家大徒弟。

  季盛似乎嫌這牢里太暗,拋出了幾枚火符照明,又用腳尖踢了一下角落裡的鐵鏈機關。

  緊繃的鎖鏈驟然鬆弛。

  「撲通」。

  沈修遠狼狽地摔到地上,還壓到了傷口,痛得差點暈過去。

  他連吸幾口冷氣,咬牙熬過這陣劇痛,手腳並用慢慢爬起來,席地坐好,撈起袖子胡亂抹了把臉,擦乾淨血跡,再把破破爛爛的衣擺都塞進屁股底下藏了起來。

  火符明明滅滅搖擺不定之下,本就很難看清細枝末節,再加上這麼一番整理,乍看之下居然無甚大礙,頗有幾分矇混過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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